阿蒂尔·兰波当即跳了起来:“不行!那样太丢人了!”
麻生秋也平静道:“英国的水质太硬,常年有人秃顶,剃光头比秃顶好多了,这种事情在英格兰境内十分常见。”
英国理发师的手僵住。
阿蒂尔·兰波默默去看对方,也是一个秃子。
麻生秋也给出了理由,阿蒂尔·兰波仍然不干,宁愿顶着风干后凌乱的金发也不肯成为光头。阿蒂尔·兰波不想被保罗·魏尔伦笑死,因为自己就经常嘲笑对方秃了!
阿蒂尔·兰波被麻生秋也按在座位上,扑腾不止地喊道:“如果你敢剃光,我就剃光!”
理发师手中的刀片亮了,摩拳擦掌地想要处理两人的发型。
麻生秋也:“……我选择No。”
一阵乱七八糟的争论和利诱之后,当阿蒂尔·兰波走出理发店,心如刀割地捧着手里的断发,一阵风把金发给吹走了。
“我的头发——!”
阿蒂尔·兰波流出了货真价实的泪水。
他没有成为光头,但是成为了领先一个时代的经典平头。
麻生秋也则外表毫无改变,出门后戴上了帽子,压住了二次穿越就没有长过的短发,维持着横滨最好的托尼老师的理发水平。麻生秋也很满意兰波的改变,给理发师的小费翻倍,暗道:【没有让你变胖,但是可以让你的形象改一改。】
阿蒂尔·兰波羞耻到跑去商店买帽子。
麻生秋也对戴上黑帽子的阿蒂尔·兰波产生了心理阴影。
太像了。
容貌是其次,气质过于接近,如果把金发少年的容貌升华一下,对方便是法国“暗杀王”保罗·魏尔伦!
“不要买帽子。”
“你以为我喜欢?我要遮住头皮!”
“……我给你买金色假发,这也是英国的特产之一。”
“哇——好多假发。”
“选这顶。”
“不要,我要买金色长发的款式,我还没有试过长发!”
“……不可以!!!”
“你管得太多了!啰嗦!付钱去!”
“放下手里的金色长发,那是已婚妇女才会买的,你确定要戴上它吗?睡一个晚上,你就会有一个鸡窝头!”
“好吧。”
阿蒂尔·兰波放下自己心仪的长发,在店内东看西看,从未看过这么多假发,以往这些都是有钱人才能挑选的物品。从中世纪起,欧洲的假发就相当发达,维护着上流社会的面子。
麻生秋也内伤,觉得自己和阿蒂尔·兰波八字不合。
他相当悲哀地发现——
如果兰堂恢复记忆后是金发兰波的性格,我行我素,桀骜不逊,这场隐含欺骗的婚姻照样要出问题。
最后,麻生秋也给兰波结账了一顶金色短发。
事情仿佛绕回了原点,代价仅仅是刷新了阿蒂尔·兰波对英国的认知,弄得阿蒂尔·兰波后悔下船后喝了英国的水。
七天后的船票也买好了。
阿蒂尔·兰波对麻生秋也好奇心增加,就像是猫儿看到感兴趣的东西,时刻想要挠一爪子。
“你是要去哪里?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准备去护士学校……”
麻生秋也开口,突然顿住,盯着这个不讲卫生的兰波,护士学校每周都会有一场卫生讲座。
这无疑是十九世纪最先进的“知识”之一。
……
伦敦,历史悠久的圣多马斯医院在英国各界人士的捐赠下,名下有一座特殊的护士学校。
学校大礼堂里,倾听演讲的人不止是护士,其中能看到不少英国知识分子的身影,有的时候能看到一两个退伍老兵,他们都专注而尊敬地望着讲台上演讲的女士。
那样的目光,恍若是在看一位仰慕的女神。
阿蒂尔·兰波全程懵然,不清楚自己来到了哪里,只能紧跟着麻生秋也,丝毫不担心自己被人卖掉。
阿蒂尔·兰波对卫生知识倒是听进去了一些,他更感兴趣地是大家对演讲台上样貌平凡的女士的态度。他不是笨蛋,所有人这么看待一个人,无论她是男是女,她一定有很厉害的本事。
“喂,这人是谁?”阿蒂尔·兰波压低嗓音,不敢造次。
“护士里最有名的是谁,你不知道吗?”麻生秋也反问。
阿蒂尔·兰波羞恼,想不起来!
麻生秋也哑然。
他带领阿蒂尔·兰波去看那位把慈悲写入骨子里的女士,对方已经五十多岁了,皱纹遍布眼角,看上去有一些操劳过度,与居斯塔夫·福楼拜是同一个时代的人。
“弗洛伦斯·南丁格尔。”
“兰波,感到荣幸吧,你见到了传说中的提灯女神。”
青霉素的最佳合作对象!
人品过硬到可以发光的南丁格尔女士!
麻生秋也有幸与她谈成合作,倘若青霉素研发成功,就面向全世界范围公开专利,不收取一丝一毫的专利费!
演讲结束后,人群散去,麻生秋也向南丁格尔走去。
南丁格尔的视力不太好,却看清楚了满脸纱布的麻生秋也。
这人的特征过于鲜明了。
“您好,又见面了,南丁格尔女士。”麻生秋也脱帽致礼,把兰波留在身后,单独与南丁格尔在角落里说话。
阿蒂尔·兰波插不上话题,头一次听见麻生秋也温柔如水的声线,仿佛是在对一位长辈说话。什么青霉素之类的名词,触及了他的知识盲区,令他深刻领悟到对方的知识范围之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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