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士兵们的眼神,他一开始没发觉有问题,兴致勃勃地拿着自己平时碰不到的枪支,专心训练开枪的技术。直到某一次,他看到某些不堪入目的场面后,心头猛然一跳,开始有意识地回避,他认识到自己以为志同道合的同伴们在一些方面需要宣泄……
可是保持距离反而令他格格不入,被人发现了他暗藏的戒备。
“你在躲什么?”
“我们同吃同住,你在看不起我吗?”
“我赌十个法郎,这个乳臭未干的小鬼估计没有尝过滋味。”
士兵们发现了阿蒂尔·兰波的客气和躲避,大声嘲笑起来,不再像是之前只敢偷偷地去看美少年,大家也知道了他是乡下的穷小子。
没有了最初的距离感,一些调侃和揩油的行为明目张胆起来。
阿蒂尔·兰波每日都疲于应付骚扰。
从没吃过这种亏的阿蒂尔·兰波憋着一股气,不想因为外表被人炙热地盯着,心思巧妙的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既然在军营里无法保持洁身自好,那就干脆“同流合污”!
一不做二不休,阿蒂尔·兰波给脸上拍灰,让自己披头散发,衣服也沾上难闻的污渍,就像是被人玩坏了一样地邋遢回去。他的“堕落”使得他回到了可以放声大笑,与别人勾肩搭背的模样,即使被人询问怎么回事,他也能含糊其辞地推到某某长官身上。
在受辱和自污之间,阿蒂尔·兰波果断选择了后者。
他的果断为他保留了尊严,而军营的经历严重冲击到了未成形的三观。
男女可以发生关系。
但是。
从来没人教导过他——男人和男人也行啊!
第386章 第三百八十六顶异国他乡的环保帽
夜幕降临,军营里彻夜未眠。
角落里的阿蒂尔·兰波一边发誓为理想奋斗,一边恐惧着某些事情的到来,他知道自己不算高明的表演未必能限制住其他人。
没有人会救他。
没有人会觉得他有靠山。
在他自污名声之后,更没有人觉得他的身体和心灵是干净的。
“哈哈,兰波,过来一起喝酒啊!”
“对呀,我们喝酒!”
阿蒂尔·兰波的笑容疯疯癫癫,慢慢走过去,眼神飞快地扫过在场的人,把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区分开来。他宁愿主动接近与醉得一塌糊涂、在呕吐的男人,也不愿意去跟那些保留部分清醒的男人。
就这样,阿蒂尔·兰波靠头脑撑到了四月下旬,期间的战斗、死亡、凡尔赛军队的进攻让他喘不过气,感觉每一天都是生命的倒计时。
【我能活到五月吗?】
【我能看着巴黎公社胜利吗?】
【像我这么大的人,我已经看到了好几个人死在路边……】
【为什么支持巴黎公社的人这么少……】
他的手被磨出了茧子,精神面临崩溃,而此时还不是巴黎公社最绝望的时期,血色的五月份即将到来。
杀戮,压迫,饥饿,混乱,这些会进一步摧毁巴黎公社。
阿蒂尔·兰波对法国政府的厌恶与日俱增,在军营混杂着酒气的浓浓的烟草味里有点晕眩,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故意伪装自己,还是在同流合污中被污染了心灵,逐渐地产生放纵自己的想法。
【救救我……】
他迷恋起喝醉酒的感觉,也学会如何嚼着烟草。
没有人教过他如何抗拒这些东西,他笨拙地去适应,酒精麻痹了头脑,人类就不会感到害怕,可以勇敢地去前线冲锋。
身体?
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
如果会死去,他有必要守着那些世俗的道德吗?
【谁来……救救我……】
金色头发变得脏兮兮,少年如同酒鬼,与他人抢夺食物,巴黎的食物也不是应有尽有,想要填饱肚子就要积极主动。
近在咫尺的那些人,没有一个人听见浑身发臭的少年在满口粗话背后的哭泣,连少年自己都要放弃了自己。
美其名曰,为巴黎公社献出自己。
四月三十日,一封信寄往了比利时的首都布鲁塞尔。
布鲁塞尔街垒广场4号,处理完长子的丧礼的维克多·雨果听说了法国创立巴黎公社的事情,同时收到了许多国内外的信件,他对巴黎公社的创立意义感到不解,但是仍然愿意支持人民自己的意志。
这个时候巴黎公社需要的是武器,而不是单纯的钱财,他已经自掏腰包,为巴黎公社订购了三门大炮,只等着运送过去。
在众多信封里,维克多·雨果的夫人为他筛选出了重要的信件,其中一封标着赫斯特与布莱克特出版公司的信件吸引了夫妻的目光,维克多·雨果不由升起一丝期待:“出版商又要加印我的书籍吗?”
他居住在比利时纯属是为了政治避难。
钱,永远是需要的。
在这个时代已经六十九岁高龄的维克多·雨果放弃其他信件,优先选择去看英国寄来的信,神情随之一变。
寄信者虽然是出版商的名字,但是内容写得出乎意料。
【尊敬的雨果先生:】
【我打听到您的女儿阿黛尔·雨果的下落,她不在法国,也不在英国,距离你们所在的地方有一些遥远,有人看见她跟随心上人,也就是英国陆军军官阿尔伯特·品森前往了加勒比海地区的殖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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