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无到有。
填写自己空白的过去。
不是什么父母双亡的辍学少年,不是什么执掌黑夜的港口黑手党首领。
麻生秋也恍惚,手死死地抓住自己锯开过的手腕,这具身体里已经流不出血水,非生非死,就算是世界上最高明的医生也无法为他检测DNA。他一个人一丝不挂地来到陌生的国家,熟人们都留在了文野世界里,隔着世界的距离,他说自己是华人又如何。
一个无根之人,妄图自己生根抓住尘世里的养分?
是这个世界给了他不该有的希望吗?不然,他怎么会为一个名字就有想哭的冲动,渴望如恢复记忆的兰堂那样,光明正大地说出自己叫“阿蒂尔·兰波”?
灰白的世界有了一丝鲜活的色彩。
为自己……而活?
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不用在疯狂与崩坏的边缘维持下去。
他是什么时候忘记了自己穿越后的初衷……忘记了自己想要当一个肆意的人,周游世界,与最厉害的人谈恋爱,与最危险的人交朋友,这一切的一切源自于他最初对平凡的不甘心啊。
【我是谁?】
【我想要的人生是怎样的?】
麻生秋也对上王尔德翘首以盼的目光,终于确认下来。
“王秋。”
新的名字油然而生。
“谢谢你救了我,奥斯卡·王尔德。”
你收留了我,没有让我在雪地中自生自灭,纵然活着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便让我选择这样与你结缘的名字吧。
欠你的。
我会努力赚钱偿还你,不会让你穷困潦倒地死在法国巴黎。
暂定一个小目标——
查清楚世界背景,在爱尔兰有独立生存的能力。
……
《断头王后》: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暗中标好了价码。
——斯蒂芬·茨威格。
第384章 第三百八十四顶异国他乡的环保帽
一个人的精神面貌,有的时候取决于外表的改变。
回到都柏林,麻生秋也问奥斯卡·王尔德要了一套旧了的衣服,动手改造成了一套居家服,他拿起针线进行缝制的时候,对方大跌眼镜。
“秋,这不是女性做的事情吗?”
“为你定制高档衣服的缝纫工是男性还是女性。”
麻生秋也一句话让王尔德哑口无言,这个年代掌握高端技术活的基本上是男性,女性一般是去参加纺织行业。
自从麻生秋也自称是“王秋”之后,王尔德就不再用“先生”的疏离称呼,而是被麻生秋也教导了中文的读音,学会了“秋”的音节,对于欧洲人而言,喊名字比喊姓氏要亲近许多。
“差不多可以穿了,不用为我买新衣服,我暂时不出门。”麻生秋也改造完毕后,换上了王尔德的旧衣服,微微泛黄的真丝衬衣和系住脚踝的棉麻长裤。他的身型总体比王尔德削瘦,骨架偏小,瘦瘦高高的像是悬崖上挺拔的松柏,好听的形容就是文雅,不好听的形容就是文弱。
但是,奥斯卡·王尔德知道一些麻生秋也的情况。
对方有六块腹肌啊!
在奥斯卡·王尔德的印象中,除了拳击选手和喜欢马术的那些运动爱好者,没有多少上流社会的人会拥有漂亮的腹肌。
天天牛排配红酒,土豆配炸鸡,有小肚子才是常态……
奥斯卡·王尔德不着痕迹地吸气、收腹,让自己肚子在衬衣下不那么圆润。
十六岁的少年,中等身材,好在个头高,才不显得胖。
“食物、水也不用为我准备,我不吃不喝没有关系。”麻生秋也把自己的开销压制到最低,“卧室还给你,我睡书房。”
奥斯卡·王尔德想也不想地拒绝道:“不用,你睡卧室,我家人来看望我的时候方便一些,我可以邀请他们进入书房。”
欧洲人对隐私观念看得很重。
这才是王尔德偷偷养着一位成年男性,没有被哥哥发现的原因。
“辛苦你一段时间了。”麻生秋也没有推辞,眼神看着一室一厅一卫一书房的单人公寓,房间内部的装修放在二十一世纪也非常好。他对王尔德的家境有了局部的判断:十九世纪的贵族阶级或者中产阶级,家庭年收入不低于三千英镑,才能支撑住王尔德单独居住的消费水平。
“我需要借阅你的书籍,如果可以,我想全部看一遍。”
“没问题。”
奥斯卡·王尔德满口答应。
在圣三一学院开学的前一天,奥斯卡·王尔德发现麻生秋也在以极快的速度阅读书籍,包括枯燥无味的物理书籍,那副认真的态度看得他也有了一些学习的冲动,等他翻开书,他就知道自己的冲动只是一种错觉。
四月一日,早餐是奥斯卡·王尔德习以为常的面包、鸡蛋、牛奶。
他以为麻生秋也不会走出卧室,却没有想到对方坐在客厅,头发疏得不再凌乱,身穿质地优良的居家服,宛如一个上流社会的知识分子,手里拿着纸和笔,偶尔抬眸看他,又垂眸书写着什么内容。
“你在写什么?”奥斯卡·王尔德对于他的改变双手支持。
“我能做的事情,我要做的事情。”麻生秋也想了好一会儿,回答了王尔德,“以及……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他本该在异能至上的世界死去,老天爷给了他二次穿越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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