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很多。
对方的态度较为友善,在乱步的问题上说得留有余地,似乎在给自己机会?
往小处想,是收养乱步的机会,往大处想——
这是给自己表现能力的机会?!
麻生秋也的心跳加速,又羞耻于自己的紧张,在夏目漱石仿佛能洞察他的目光下,他的一举一动要极力克制住,害怕被听见血管张缩、心脏的扑通声。
他不能给自己丢脸。
两年前,他渴望成为夏目漱石的弟子,后来放弃了,仅仅是过于自卑。
如今算是爱情给了他自信吗?
麻生秋也紧张得如同面对一场面试,时刻怀疑准备得不够多,是否能抓到了考官的嗜好。他给自己打气,笑道:“我能称呼您为夏目老师吗?”
夏目漱石平静地说道:“如果以小说写作而言,你可以这么称呼。”
麻生秋也冷不丁地问道:“其他方面呢?”
夏目漱石被他偏离主题的话闪了腰,很少有人这么直接拜师。不过对于天才,夏目漱石是宽容的,这一点估计无疑是给了对方开口的勇气。英伦绅士风格的中年男人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轻轻用手杖触地,说道:“我可是个很挑剔的人。”
麻生秋也思忖,轻缓地说道:“我手里有三张牌。”
“大王,小王,红桃A。”
无论哪一张牌,全是王炸,拥有一夜之间扭转局面的能力。
大王和小王指的是谁,全靠猫猫掐架决定。
但是红桃A——
这张牌,既指的是他,也指的是兰堂,象征智慧与爱情之中的王者。
他眼中逐渐神采奕奕,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夏目先生,说一句不敬的话,商店里的三花猫真可爱,小鱼干好吃吗?”
“……”
掀人老底这种本事,穿越者秋也比江户川乱步更擅长一点。
您的三花发色太明显啦!
第47章 第四十七顶有颜色的帽子
乱步的收留问题尚未谈妥,三花猫的马甲就掉了。
遭到扒马甲的夏目漱石的脸色精彩,回忆起投喂,气得快要吹胡子瞪眼。
注意到麻生秋也的视线,中年男人摸到自己帽子下的头发,嘴角抽搐,那是夹杂着三种发色的头发,可以说是在日本当代走在潮流的前沿。
“我的发色是天生的!不是三花发色!”
“嗯嗯,我懂!”
麻生秋也连忙把过于嚣张的气势,收敛回去,不去踩夏目漱石的痛脚。
“你不懂——”夏目漱石捏着手杖,想往年轻人头上敲,这是什么场合,居然敢说出他的事情,“单凭你的观察力和分析力,你合格了,然而在做人方面,你不合格!”
一句“不合格”震耳欲聋。
麻生秋也正襟危坐,接受教训:“请指教。”
夏目漱石把震惊压制下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这名观察过一段时间的人。
小伙子,你也缺乏社会的毒打啊。
“假如我要杀你,你能用什么方法进行反抗?”
“呃。”
麻生秋也发出局促的短音,不会去反驳对方提出的问题。就像是水缸里一边放水一边流水的道理,老师布置作业是不会跟你讲合不合常识。
任何人思考这个问题,需要推断出一个前提:夏目漱石有多少力量?
在日本,夏目漱石被誉为传说中的异能力者,堪称日本里世界的“最强者”。这个“最强者”的名头具体能拧出多少水分,不得而知,反正麻生秋也不信对方是武斗派的异能力者,“我是猫”的异能力摆在那里,三花猫的武力值太低了!
与其说夏目漱石是骗子,不如说他在经营人设,稳定住日本的异能力界。
日本太渴望有一位强大的异能力者了!
从原著中江户川乱步单身匹马来到港口黑手党,PK中原中也,结果中原中也掉进陷阱里来看,脑力派的智慧从来不会亚于武力派的力量。
近战上,夏目漱石的体术不会太弱,否则压制不住森鸥外和福泽谕吉。
目前中年状态下的夏目漱石不仅能打!还能动脑子!
“我打不过您。”麻生秋也道出实情,“反抗的话,也不现实,我能用的武器就是语言,杀我的代价太高了,您无法承担。”
夏目漱石没好气地说道:“一点反抗意识也没有吗?”
麻生秋也丧气:“我的体术一般,为了见您,没有带枪,请您善待柔弱的我。”
夏目漱石:“……”
夏目漱石仿佛看见第二个“最优解”的歪苗子,眼神鄙视。
“如果用钻石来形容人才,你的坚硬度可实在不够。”
“够亮不行吗?”
“不行!”
夏目漱石与他说话不再装腔作势,既然对方看穿自己,自己也得拿出本事。
“太讲究理智,容易与人产生摩擦。”
森鸥外膝盖中枪。
“太顺从情感,则会被情绪左右。”
麻生秋也听见源自于小说《草枕》里的话,心虚地记住了。
“太坚持己见,终将走入穷途末路。”
因为不想再当暗杀者,“银狼”福泽谕吉离开政府,在理想的末路边上晃荡。
这三条珍贵的人生道理,夏目漱石给予了初次交谈的人,说明了他对麻生秋也的看重。他见过的人何其之多,不会轻易认可一个非异能力者,因为这样的人通常要拿出比异能力者更耀眼出众的才华才能走上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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