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外公送我的……”她沉沉开口。
“我知道,所以我不能还给你。”叶霁风笑了笑,将风影戒戴回原位,低头看着戒面的冷光,淡淡道,“这戒指送我了,往后你一想到它,自然就想起我来,我就要你记着我,欠着我,永远不忘。”
秦惊羽望着他,低喃:“这是何必?”
“我高兴,我愿意。”他扯扯唇,促狭一笑,那熟悉的轮廓,恍惚间又化作当年那年轻气盛热情调皮的少年,跳窗而来,相偎相依,给沦陷绝境的她带来些许暖意与欣慰……
“别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找别人勾引去吧,我不会再受你所惑了。”他顿了下,忽然压低声音问道,几不可闻,“我听说,你其实是女子,对吗?”
“是。”秦惊羽如实回答,不知为什么,她就是笃定他会对此事保密。
叶霁风眸光闪了闪,哈哈笑道:“那就好,我还以为我有那怪癖,原来正常得很,只是自己吓自己。”
洒脱转身,大步离去。
秦惊羽立在原地,半晌没回过神来,不知他这前后迥异的态度原因为何,直到听得轻柔呼吸声,看到那边斜靠树干的温润男子,这才醒悟过来,疾步走过去:“是你跟他说了什么?”
萧焰看着她,含笑摇头:“不是,是我娘,具体内容我也不知,但小风已经亲口答应把他姐姐带回苍岐叶府。’
秦惊羽想起那外表温柔实际腹黑的柳皇后,不禁撇嘴:“没想到,你娘还真有两刷子——”说罢又轻推他下,“天都黑了,不好好躺在床上休息,瞎跑出来做什么?”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说了要来瞧我的,结果只顾跟人叙旧聊天,真是没良心。”明明是抱怨的语气,被他微笑着轻缓说出来,哪里还有什么分量。
“叙什么旧,就只说了几句话而已。”想起叶霁风,不免又是一叹,她向来信奉杀人偿命欠债迁钱的原则,可这亏欠人家感情,拿什么去还?也只能如他所愿,惦记他一辈子了。
“那戒指,还是没要回来?”他问。
“嗯,反正也没用了,就送他做纪念了。”秦惊羽点头,故作轻松。
“这个小风,难怪方才过去的时候那么得意朝我眨眼睛,原来是这样。”萧焰蹙眉,不满盯着她,“你对别人就那么大方,对我就小气得不行,你倒是说说,你几时送过我什么?”
原来竟是个醋坛子!
秦惊羽轻点着他的胸口笑道:“我这不是送了你一剑吗,叫你一辈子都记住我了。”
“岂止是这一剑……”萧焰含糊低喃,扳住她的肩,温热的气息轻触她的耳垂,“等我们成了亲,你就送我……”他在她耳边吐出个词,又不忘补充句,“不止一个,要很多很多。”
“滚,我又不是母猪,你找别的女人去!”
秦惊羽笑骂一句,心底微有不安。
有回外公穆青跟母妃单独谈话,她正好在不远处听得一清二楚,好似是说她的脑袋里那蛊毒由来已久,对她的精血气脉造成严重影响,若不最终根除,精心调理,这辈子没法拥有自己的孩子。
就因为这个原因,大家也不着急她与雷牧歌的婚约,一心等着幽朵儿那边研制出最后的解药,而她,没人逼婚,也乐得轻松,自由自在当她的皇帝。
现在想来,连倒是个严重问题。
月上树梢,夜深人静,两人相携着往回走。
不知是这军营中人接到什么告诫指示,还是对此已经司空见惯,明里暗里都远远避开去,走了一段,却有一人横冲直闯,迎面撞上来。
“大胆!”
那人还没靠近,就有两队人马从暗处冲出来,铿锵声起,刀剑相阻。
“放开她,让她过来。”
秦惊羽沉声喝止,萧焰也是朝另队人马递上眼色。
人群远远退开,悄无影踪,前方空地上立着一人,花容失色,神情惨淡。
“焰哥哥。”
萧焰淡淡启口:“有事吗?”
叶容容蹙着眉尖,怯怯道:“你真忍心要赶我回苍岐去?不要我和辰儿了吗?”
萧焰盯着她看,见她神情不变,终是叹口气:“到这个时候了,你也不需要装了吧,你根本没有失忆,甚至可能,根本就没有疯。”
叶容容僵在原地,一时无声。
琅琊神剑微微颤动,秦惊羽瞅见她眼底的恨意,英眉稍蹙,暗地提防。
“我跟叶夫人已经说得很清楚,她对这安排没有异议,难道她没有告诉你?”萧焰挑眉又道。
“娘告诉我了,可是你们没人问过我,到底我自己愿不愿意!”叶容容历声尖叫,终于卸去伪装,胸口起伏着,急急喘息,迸出一串冷笑,“哈哈哈,什么金钱万贯,什么一生荣华,什么衣食无忧,都是鬼话,你明知道我待你的心思,明知道我真正要的是什么,却丝毫不肯给找,这些身外之物,你以为我会稀罕吗……”
萧焰的声音冷如寒冰,打断她的发泄:“稀不稀罕那是你的事,我当初说的很清楚,也自认做到了,是你,贪心不足,咎由自取,怪得了谁?”
“贪心不足……贪心不足……”叶容容喃喃念着,痛哭流涕,之前的娴静美好形象尽数破灭,“我承认我是贪心,可是我有什么错,我与你相识在先,你那么疼我,那么体贴我,对我比月儿茉儿还好,你是我的,是我的,凭什么就该让她横插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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