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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天,他在发烧!
    手指抚上他的额头,只觉得一片滚烫,不仅是额头,还有脸颊,颈项,胸心......都是烫得吓人!
    她呆了呆,想到他腿上的旧疾,想到他在冰河里添的新伤,想到他颈项的血痕,想到他从高处毫无保护的坠下,想到他靠坐洞壁的虚弱,想到他雪地爬行的艰辛,还有最近几日低头垂眸默然无语的沉静......
    他,毕竟不是铁打的,宿疾在身,又屡屡受创,早就撑不住了,而她,竟丝毫不察!
    见惯了光鲜亮丽的他,丰神俊朗的他,腹黑内敛的他,却从来没见过卑微至此的他,孤独无助的他,奄奄一息的......
    秦惊羽跪坐在地上,看着眼前微微起伏的男子身躯,他的呼吸声断断续续,不再绵长,而是变得细微而急促,在这寒冷刺骨的夜里,缺医少药之地,他旧伤未愈,高热不止,若不采取救治措施,必定凶多吉少。
    仇人亲弟,命悬一线。
    救,还是不救?
    “殿下,别跳,不要跳......”他声音沙哑,无意识低吟着,手掌在半空挥舞,忽然抓到她的手,死死握住不放。
    奏惊羽浑身一震,却挣脱不得。
    心头那根紧绷的弦被生生扯断,有些压抑已久的东西如同溃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泛滥成灾!
    “萧焰......我该拿你......怎么办......”
    雪原长空 第三十八章 翎裳羽衣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雪地上,泛着五彩斑娴的颜色,微微刺眼。
    山洞里,火光愈发微弱,跳了两跳,终于熄灭了,一缕灰白的轻烟在洞内飘飘荡荡,显得宁静而安详。
    衣袍底下,裹着两道紧紧相偎的身影,睡得正香。
    忽而半空中传来几声鹰唳,熟睡的少年十分警醒,倏然睁眼,首先便是去摸男子的额头。
    还好,已经不烫了。
    忙活了大半个晚上,总算辛苦没有白费!
    奏惊羽长舒一口气,挪开他环在自己肩上的手臂,慢慢起身,穿上外袍昨夜他突发高热,生死一线,她再是痛恨冥,厌恶萧家人,也没法眼睁睁看着一各鲜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就此消逝,别无选择,她只好出手相救脱去他的衣裤,抓了积雪在他身躯四肢用力擦着,直到那麦色的肌肤变得微红,如此简陋的环境,半棵药草都没有,她只得将雪水化了,一口一口喂他,一遍一遍拭擦他的掌心足心,最后,又尽数脱去自己的衣衫,仅着一件最里层的亵衣,以近乎赤程的方式拥住他,把自身的温暖传递过去。
    足足折腾了半夜,到了后来,终是敌不过倦意来袭,抱着他昏昏睡去口只是死马当做活马医的简单处理,没想到却甚是管用,一夜过去,不仅退了烧,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虽然脸色还有些发白,却逐渐有了自然的光泽,不再是那种青灰色的濒临死亡的颓态,“殿下,别走,不要知 ......”似是感觉到她的远离,他蹙着眉,低低呓语。
    “没走,我在的。”泰惊羽坐正身子,伸手排去他覆在面颊的碎发,露出那张消瘦憔悴却依旧俊逸的脸庞来。
    眉长入鬓,睫飞似蝶,挺直如刀削的鼻梁下,是因为缺乏血色而显得苍白的薄唇,不能不说,他实在长了一副好皮囊,俊美得宛若画中之人1尤其这温柔无害的睡颜,五官轩秀,气质清润,还带着那么几分天真纯情的味道,一如落难中的王子,百看不厌。
    只是,嘴唇周围一圈杂乱的胡茬,破坏了那份清纯与唯美。
    不知是基于什么心态,她直觉伸出手去,摸向盖在他身上的外袍’记得他应该还刺下一柄柳叶刀,却不知是藏在哪里,是否好用。
    在他贴身衣袋里模索一阵,没找到刀,却摸到一样用布包包裹的细长物事口她有些好奇,随手掏了出来,打开布包一看,竟是一只半成品的木刻人俑,约莫半尺长,玉冠束发,长刻悬腰,面容俊秀中又颇具英气,看起来风姿绰约,栩栩如生。
    这木俑的刀痕略显陈旧,想必已经有些岁月,而表面却十分光滑,应是被人经常抚弄摸索。
    这个萧二殿下,原来竟是如此自恋,雕了他自己的人像随身携带!
    泰惊羽冷笑了下,正待放回原处,忽而一个念头冒出,不由得轻咦一声,又慢慢收回手来。
    不对,这身姿打扮看着眼熟,却跟他并不太像,反而有些......她。
    方才只是晃眼一看,此时细细端详,那眉眼五官,那神情姿态,捕捉得恰到好处,俨然就是她自己!
    她一直都知道他有个木刻人俑带在身边,却哪里想得到,竟是雕刻的她的模样!
    难道他对自己,,,,,,早已情根深种?
    怎么可能?!
    她告诫自己不可多想,除开他南越二皇子的身份,他还是个有妻有子的男人,这自作多情的傻事,她从来都是不屑去做的。
    有妻一一叶容容。
    有子一一萧景辰。
    胸口忽然有丝沉闷,匆匆包裹还原,将那布包塞进他的衣袋,她在他身上又翻找一阵,便是找到了他那柄柳叶刀,却再没了兴致,只是盯着那雪亮的刀刃怔怔出神,似乎想了许多,又似什么都没想。
    “殿下......”忽听得他哑声低唤,原来是醒了。
    泰惊羽答应一声凑过去,硬声道:“你觉得怎样?”
    “挺好的。”他努力扯起唇角,朝她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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