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
“好了!”雷牧歌清了清嗓子,板起脸,拿出主帅威严来:“既然来了就送送我们,等到了芷水边,你就走原路回去!”
说了半天,还是不信她!
秦惊羽撇嘴,亮出杀手锏:“本监军由陛下钦点,代表朝廷协理军务,督察将帅。”手掌一翻,一枚青铜令箭在日光下熠熠闪亮,“若有不服者,军法处置!”
最后四个字咬得铿锵有力,英挺秀致的眉宇间透露着一股从未有过的肃杀之气,直把两个人看得怔住。
“李副将,你可有什么疑问?”她睥了他一眼,冷然问道。
“还动真格了……”李一舟小声嘀咕着,扬声道,“我没问题!”
“那好,继续前进!”
秦惊羽说罢,转身返回马车,雷牧歌追上去,替她打开车门,不出所料,车厢里还坐着两人,均作随从装扮,一人是她身边的内侍汝儿,另一人却是杨峥。
“见过雷将军!”两人作势站起行礼。
雷牧歌点点头,算作招呼,只是看向杨峥的眼神微有诧异。
秦惊羽有所察觉,也不避讳,淡淡道:“杨峥是我的随行文书,汝儿是我的侍从,我也就带了两名手下,应该不会超编吧?”带着汝儿是因为要照料自己的生活起居,至于杨峥,她的本意其实是留他在天京,但他却执意随行,并在短短几月当中将那只健康的左手练得像右手一般灵活,写字做事都与从前无异,这番刻苦付出,就是为了能继续跟在她身边效力,她岂有不应之理?
雷牧歌不再说什么,掉转马头朝前方队伍追赶,唇边微现一丝笑意。
李一舟策马跟了上去,暗骂一句假惺惺,明明盼着人家来,见了面却反而神情自若,一本正经!转念一想,哑然失笑,自己,不也是如此?
军队过了芷水,进入河西郡内,此时日头西斜,已经行了大半天路程,按照原定计划非得要月上中天才能停驻歇息,雷牧歌看了看后方队伍中出现的马车一角,临时改变了行程,在河西驿舍停留。
这驿舍不过巴掌大的一块地方,实在堆不下这么多人,雷牧歌与李一舟商量,传令仅是留下五十名军士司护卫之职,其余人则是拉到十里外的丹霞山下驻扎,待次日天亮再予汇合。
秦惊羽先前不知,也不识路,稀里糊涂被拉到了驿舍才明白过来,自然不答应。
“为何要对我区别对待?你们这样做,我今后如何在军队里立足?”
雷牧歌瞅这她坐车坐得发白的小脸,眼神里难掩心疼,声音却一如既往的深沉:“出了河西再往前走,以后那就是餐风露宿,走到哪里歇到哪里,趁现在还能睡上软榻,吃上热饭,殿下也别逞能,服从安排吧。”
“可是……”秦惊羽咬牙,幸好有前一阵的习武受训,要不然照她以往的身体底子,铁定被这舟车劳顿颠得七荤八素,苦不堪言。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我是主帅,一切都听我的!”雷牧歌不由分说推她进屋,房门一关,挡住外间人的视线,直接抱她上塌,“先歇着,等下把饭菜端进屋来吃,今晚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还要赶路,听到了没?”
“听到了,雷婆婆。”秦惊羽侧头躲过他凑过来的嘴唇,退去床榻里侧,“我是监军,就算你是主帅,也不能对我无理……”
“我不管,我本来都带兵走了,是你自己追着要送上门来勾引我,怪得谁?”
秦惊羽被他弄地哭笑不得,这家伙,倒是鲜有蛮横不讲理的时候:“你说清楚,我好好坐在马车里一动不动,怎么勾引你了?”
“你表面上没动静,心里一直唤我的名字,弄得我一整天都是魂不守舍……”
听他越讲越是离谱,秦惊羽翻个白眼,怎么人前人后两个样,纯粹就是个无赖自恋狂啊:“好了,你关门进屋都那么久了,再不出去别人不定会怎么想!”
“管他怎么想,他们又不知道你的身份。”
“但是李一舟知道啊!”
“他?气死活该!”
“你!”秦惊羽一个竹枕朝他扔过去,却被他轻易就抄在手中,放回原位。
那啥,活脱脱就是瑞安客栈天字一号房实践的翻版!
雷牧歌笑呵呵望着她,手指一点自己的嘴唇,“不逗你了,来亲我一下,亲一下我就出去。”
“你做梦!”她自然不是那娇羞的东阳公主,对着他的胸口一脚踹过去。
雷牧歌及时握住她的脚踝,笑着赞道:“这一脚力道不错,有进步!”
秦惊羽敌不过他的力气,只得眼睁睁看着那张笑容灿烂的俊脸寸寸逼近,正当此时,却闻外间响起了砰砰叩门声。
“雷快出来,丹霞山那边有急事呈报。”李一舟的声音略显急促。
“来了!”雷牧歌低咒一声,松开对她的束缚,大步开门出去。
秦惊羽吁口气躺回床上,听得他在门外问道:“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李一舟答道:“不清楚,听说是有人恶意冲撞队伍,人马被迫在半路停下来。”
“我这就去看看。”雷牧歌声音顿了下,又道,“一舟你留下来,保护陛下。”
“是,你自己小心。”
语毕,就听得一声尖利口哨传来,蹄声得得,复又远去。
李一舟站在门口,望着他的背影贼贼一笑,忽见汝儿端了热气腾腾的饭菜过来,双手立时伸出:“给我吧,我给殿下送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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