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冥不置可否,也不知是否认同这一理由,只淡道:“好了,你给我好好在这里待着,别起什么心思。”
“是,殿下。”
低着头,看他走到门口,忽又回头笑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在她不解的目光中,他拖长了声调,慢慢道:“大夏派了使臣来,正在和我父皇商议放你们回去的 事,大夏愿以良驹五千,黄金万两,城池七座,两国世代修好的代价交换你们归国。”
秦惊羽听得一喜,汤伯裴这属乌龟的,终于还是来了。
但不知他向自己透露此事,是何用意?
还有,为了换回自己和元熙,父皇竟然低下身段要割让疆土,这对他而言,该是多么大的打击……
心头又酸又涩,却不敢有半分表露,只望着他傻笑。
萧冥看着她咧嘴而笑,脸上现出欢喜激动的神情,哼了一声,漠然道:“你别高兴得太早,我父皇只答应 让你们当中的一人回去,这二选一的习题,你来决定吧。”
说罢,他抛下瞠目结舌的她,头也不回离开。
二选一……
她和元熙当中,只能有一人交换回大夏……
秦惊羽坐在元熙的小床边,看着那睡得香甜的小脸,情不自禁低笑。
萧冥,他以为她会因此很矛盾,很痛苦吗?
他错了。
这个题目一点都不用费心,自然是换元熙回去,别说是她现在中毒未解,就算她身体如常,也是同 样的答案。
元熙不是别人,是她血脉连心的嫡亲弟弟,她可以对任何人心狠,可以对任何人凉薄,却不能对她的亲人 漠视。
何况她也不是孤立无助,无奈等死,元熙回去后,父皇还会想办法的不是,还有潜伏在苍岐的程十 三……
只是,想着萧冥那多疑的性情,心里略为不安,她要怎么做,才能让南越做出以上决定呢?
还有大夏的使臣一行,在释放哪名人质这一问题,会不会跟她达成一致?
困在这质子府中,她没法出去,也不知汤伯裴是否人在这南越宫中,见面不行,哪怕是悄悄送个信 也好啊!
至于这送信的人选,如若程十三不来,她却无计可施。
之前浑浑噩噩,不知天日,尚不觉得时间难过,如今有了故人的消息,却苦于相隔重重宫墙无法得 见,还得继续饮酒作乐,继续做戏,只觉得是度日如年。
在这南越皇宫,认识的人也不少,但是谁能帮她,谁又有勇气和身份来帮她?
那乳母倒是感觉不坏,也一直在善意照顾元熙,只不过那日被自己骂走之后,再来总是夹在几名侍女当中 ,匆匆来去,根本不予理会,更别说有单独说话之机,看来是被伤了心,不想再管她这档子闲事。
门前冷清,无人前来。
心思千回百转中又过得几日,感觉院门外的侍卫又增加了不少,众人进出都是诚惶诚恐,小心翼翼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情形,莫非出了什么变故?
这天午睡,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她闭目躺在榻上,却听得院外有人在轻声闲谈,声音压得极低,几 近耳语。
她凝神屏息,竖耳聆听,对话声便如细线般丝丝传入耳中。
“大殿下对这质子府频频加派人手,有这必要吗?”
“怎么没必要,殿下的决策莫非你还怀疑?!你还不知道吧,大夏使臣前日在寝室遇刺,听说那位 大人被捅了一刀,伤得不轻呢,还惊动了陛下……”
“真的?”
“嘘,小声点,此事绝对不能外传出去。”
“那是自然……嗯,有人来了!”
话声顿住,远处脚步声响起,有人朝院门走来,两队人马换防完毕,四周重归寂静。
秦惊羽想着话里的字句,心头一紧,顾不得许多,睁眼坐起。
汤伯裴被刺伤了?
一定是萧冥派人干的,他想做什么,暗下毒手,破坏谈判?
不行,她必须要想法阻止,绝对不能让他如意。
还没等她想出对策来,第二日清早,一队侍卫闯进了翠庭。
“你们做什么?”
秦惊羽抱着酒壶慢慢站起来,不知为何,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殿下有令,近日宫中刺客潜入频繁,为保证两位质子的安全,小质子带去北宫,专人抚育。”那 为首之人肃然说完,没等她回答,他身后的人已经冲进内室,没一会就抱着元熙出来,元熙认生,吓得哇 哇大哭。
“住手,我弟弟在这里住得好好的,也很安全,他哪儿都不去!”秦惊羽扑过去阻拦,却被人扯住 手臂,动惮不得,听着元熙细碎的哭声,心都痛了,“住手!不准动我弟弟!我要见你们殿下,我要跟他 当面说清楚!”
“殿下事务繁忙,没空见质子,质子还是在这里好好待着吧。”
那侍卫一句说完,抱着元熙朝人群后递了过去。
人群里走出来一人,一声不吭将元熙接过来,元熙到她手里,慢慢止住了哭声,破涕为笑。
秦惊羽看呆了,那人是元熙的乳母。
怎么回事?
“元熙,元熙回来……”她哽声叫着,但是没人理会,胳膊被按得紧紧的,只能眼睁睁看着乳母朝 自己投来一瞥,面无表情抱着元熙离开。
等人走远了,侍卫也松了手大步离去,听得院门哐当一声关上,秦惊羽啪的坐倒在地,心里憋屈得 想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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