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瞎了眼信错了人吗......“秦惊羽微微喘着气,求饶似地扁嘴,“你还嫌我不够惨么,还要这样埋怨我,教训我?”身子虚弱,心底的悲哀与委屈也无限扩大似的,泉水般朝外涌。
“我不怨你,我只恨那萧焰,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再恨又如何,你又打不过他。”话说得有些泄气,但也是事实,不论心智武功,萧氏兄弟绝对是巅峰人物,年轻一辈中只有雷牧歌有实力与之抗衡。
想起程十三先前曾说起西北边陲军队换防之事,难道他前脚刚到,后脚都急着要回来?
会是......与自己失踪之事有关么?
她在心里苦笑,雷牧歌回来又如何,远水解不了近渴,看此情形,她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真的很难说,而且,沦落至此,她真是没脸见他呢!
暗地叹一口气,轻问:“我们这是在哪里?”眼珠转动,已经看清周围的环境,这是一间昏黑的小屋,桌上点着盏油灯,四壁斑驳,比之前的农舍条件还不如。
程十三神色黯了黯,答道:“在回京的路上......已经离京城不远了。”
秦惊羽心中了然,看他这表情,只怕因为自己的身体,两人还在汝南附件转悠,忆起昏迷中所听到的话语,他肯定是忙着给她找大夫救治,想来自己流血不止的场景着实把他吓坏了。
“十三,辛苦你了。”他那身份,那性情,能耐下心来服侍病人,也真是难为他。
“你能不能不说这些?”程十三蹙起眉头,一副你何苦跟我见外的神情,“你是我媳妇,我自然该好生照顾你,以后我生病了,还不得换你来照顾我!”
秦惊羽听得一笑,道:“呸呸呸,哪有你这样自己咒自己的?”
青白的小脸上,难得露出点笑意,全无往日的明媚绚丽,只说不出的清妍柔弱,这截然不同的另一番风情,把个程十三看得一愣一愣的,情不自禁就俯身下去,在她面颊上轻轻一吻。
秦惊羽虚软无力,没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瞪着他,轻叱:“臭狐狸,你又轻薄我,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我等着你到时候把我轻薄回来。”程十三笑嘻嘻道,转身去取搁在桌上的碗勺,“我在隔壁大婶那里讨来的粥,很好吃的呢,你尝尝!”
“讨来的?你那么大的面子?”秦惊羽尝了一口,比想象中好上许多,不由斜眼睨他,上下打量,“真是讨来的?”
几日几夜不眠不休照顾自己,玉面狐狸早变成了邋遢狐狸,就凭他须发凌乱,不修边幅的样子,在姑娘媳妇面前还能有这个魅力?
程十三讪讪一笑:“你何必问那么清楚......那大婶灶上煮一大锅粥,我不过是舀了一小碗,想必她也看不出来,有什么要紧。”
“只舀了粥,没拿人家别的东西吧?”
“看你说的,我程十三是那种人吗?我从来都是只偷富人家的金,不取穷人家的线!”他被她一瞥,语气软了下来,嘟哝道,“就是我想拿,她家里穷得叮当响,也没什么可以拿的,我还偷偷给她门缝里塞了块银子呢。”
秦惊羽闻言,立时对他印象大变,肃然起敬:“十三,我以前真是看错了你。”原想他声名狼藉,一向对他恶言恶语,避而远之,却没想到他不仅不欺暗室,还有着劫富济贫的侠义之心,只不过,风流好色那也是板上钉钉子的事实......
“知道错怪我了吧,那以后就将功折罪,对你夫君我好点,这会先亲一个......“一表扬,程十三立时飘飘然,诞着脸凑过来,时刻不忘偷香。
“一边去!“秦惊羽一掌挡开他的脸,哼道,”色胚,死性不改!“
“呵呵,三少在京城的声名比我还响亮,我们半斤八两,彼此彼此!媳妇啊,我们俩可真是天造一对,地造一双......”
“你有完没完,我还喝粥呢!”
听到这句,程十三顿时收敛笑容,老实下来:“是,我不闹你了,你这几天一直昏着,都没怎么吃东西,赶紧把粥喝了。”
秦惊羽笑了笑,自己端起粥碗,慢慢吃光。
相处这段时日,不说对他的性情了如指掌,至少也算是大致摸着些门径,这明显就是个纸糊的老虎,而且对她当真是在意得紧,只要一扯上她的身体状况,他便自动偃旗息鼓,缴械投降。
吃完粥,程十三收拾好碗勺,坐到床边,抓起她的手,嗓音有丝沙哑:“媳妇,你知不知道这几日你把我吓坏了,流那么多血,我都以为......以后不要这样吓唬我了,好不好?”
秦惊羽翻了个白眼:“大男人,还跟我撒娇,好意思吗?”
“你是我媳妇,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程十三在她手背上重重亲一口,关切问道,“你现在觉得怎样?身上还痛不?”
秦惊羽没躲过去,只得将手背悄悄在外衫上蹭了下,摇头道:“头还有点痛,其他都没事了。”默了一会,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天京?”
程十三吁了口气,愁眉不展,轻叹:“这汝南通往天京的道路除了官道,就是翻山越岭的山路,你的身体状况没办法走山路,萧冥是算准了这一点,人马都潜伏在官道上......”
“那就再等等吧,反正那么长的时日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算算时间,大将军雷陆的军队不可能原地踏步,也该朝外围扩展寻觅了,要是真如她所想,雷牧歌率部从西北回防,那么雷陆则会沿东南搜寻,那萧冥顶多几百人手,又是在大夏境内,绝对不敢与大夏军队正面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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