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惊羽见他自从密林出来,气色已经好了很多,便扶他就地坐下,自己也是跟着软倒在地,一边喘气一边侧头去看周围的景致。
手掌刚落在地面,就觉指尖一痛,不由低呼一声:“哎——”
“怎么了?”
燕儿骤然睁眼,抓过她的手去,凑近细看。
娇嫩的指腹之上,不知被什么刺了个小孔,慢慢渗出一颗鲜艳的血珠来。
“我没事的,你……喂……啊……”
指尖一热,好似有一道电流通过,惊得她险些跳起来。
他竟然将指尖手指含在嘴里,似亲昵,又似撩拨,轻轻吮吸!
“你……你做什么?!”
燕儿没抬头,也不说话,继续着之前的动作,神情专注而自然,仿若天经地义。
这这这,也实在太放肆了些吧?!
秦惊羽咬唇,忍住指尖的湿润与酥麻感,伸手想要推开他,目光一闪,忽又看到那苍白消瘦的面颊,这一路他也吃了不少苦,却从无怨言,始终陪伴在自己身边……
这情急之下的举动,又何必苛责呢?
心头一软,也就没再挣扎,由他吸去。
只是,这感觉,怎么就那么怪异……
也不知过了多久,燕儿终于移开嘴唇,低头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一笑。
“好了,不流血了。”
当然不会流血了,针尖大个伤口,哪有那么多血来流?!
秦惊羽翻了个白眼,悻悻然抽回手指来,趁他不备,悄悄在背后擦了擦,心道等下再找处小河溪流之类好好洗洗。
燕儿没再理她,低下头去,从之前她手掌按过的地方拈起一片灰绿的草叶来,眉心微蹙,仔细端详。
秦惊羽瞥见他的神情,好奇道:“你看什么?”
燕儿指着叶片道:“就是这个东西刺伤了你的手。”
那叶片上长着细密的白毛,中见还有几根尖小的棘刺,难怪会刺破自己手指。
“是我自己不小心,下回注意就好了。”秦惊羽说着将身子挪开些,靠着一丛灌木又坐了一会,便朝燕儿道,“你好些了不?”
“好多了。”燕儿面色渐复,眸光微闪,将叶片随手弹开。
秦惊羽抬头看了下天色:“那好,我们走吧,这山也不高,争取在天黑前翻过去。”
走出两步,复又回头,瞥了一眼那飘落在地上的叶片。
这叶片,怎么有点眼熟,仿佛哪里见过……
但这疑惑也只是一闪而过,赶路要紧,也由不得她停下来驻足沉思。
再走一段,就见前方崎岖的山路,寸草不生,尽是风沙肆虐过的痕迹。
燕儿照旧半蹲下身来,道:“主子,我背你走。”
秦惊羽看了看他单薄的肩背,笑道:“得了吧,你那点力气……”
手腕一紧,却被他不由分说握住,撂在肩上,一把背上身去:“搂紧我的脖子,这地方古怪,可能有理伏,我们须尽快离开。”
秦惊羽听得一怔,这从来都是温顺听话的少年,难得有笃定决绝的时候,连他都觉得危险,自己也不再坚持,依言朝上蹭了下,伸手环住他的颈项:“好了,走吧。”
“这里风沙大,你把眼睛闭上,别让沙子进眼。”
秦惊羽嗯了一声,干脆把脸理在他背上。
燕儿背着她,轻盈得像只猎豹,在山路上健步如飞,闪电疾驰,没一会功夫,就已经到得半山腰。
耳畔是呼呼风声,秦惊羽感觉到他速度有异,刚一偏头,就觉夹杂着黄沙的风刮上脸来,面颊上竟微微生痛。
“燕儿,你……”
刚想询问,却觉他身子骤然拔高,一跃而起,跳去一丈之外。
轰然一声炸响,一块巨大的山石坠在方才立脚处,泥尘纷飞,地面被砸出一个大坑,可见力道之重!
与此同时,四周风声遂起,吞噬人般的压力陡增,待抬眼望去,只见两人已经被-群身着盔甲手持刀械之人重重包围。
果然是有埋伏!
燕儿静立不动,没有半分惊慌畏惧,反而是目光淡淡扫过众人,与之对峙。
秦惊羽在背后挣了挣,只觉他双手夹得甚紧,没能下得地来,于是朝来人开口喝道:“你们是谁?”
只听得山间风声呼啸,无人作答。
秦惊羽一眼掠过,已经点数完毕,对方共有十七人,于持长长的弯刀,身穿笨拙厚重的青铜铠甲,头戴着奇形怪状的铸铁头盔,口鼻尽掩,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目光呆滞,死鱼眼一般灰白,隐隐透出一点妖异幽光,确有几分骇人。
“哎呀,头回见面,怎么就这样客气?”
秦惊羽朝人群摆了摆手,呵呵一笑:“小爷有急事,也不用大家夹道欢迎了,等我回来再找你们喝茶聊天好不——”看了眼那坠落的巨石,又道,“还有,下回不要乱扔东西,就算没到小朋友,砸到花花草草可不太好!
”说话间,眼珠滴溜溜转,并不忘举目四顾,寻求突围破绽。
十七名怪人恍若未闻,纷纷踏前一步,双手握刀,步伐一致。
秦惊羽微微眯眼。
这十七人所站位置看似随意,实际却是四面八方围合,将两人出路全部堵死,可见这绝不是简单的围攻,而是隐含古代阵法。
当初在御书房听课,老师韩易曾经讲过兵法布阵,自己虽然装作瞌睡,实际却是熟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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