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凉,还是我背主子过去吧。”
这小子,就适合做这些后勤工作,冲锋陷阵之类的事情还是交给银翼比较稳妥。
银翼,该死的家伙,到底去了哪里呢……
趴在燕儿瘦削的肩头,秦惊羽神游太虚,只觉得身下之人步履轻盈,走得极快,几步淌过小溪,转眼就进了树林,却没半点放她下地的意思,只侧头询问。
“还要翻过山头才能到,要不你眯眼睡一会?”
“我不困。”
垂下眼睫,偷偷打了个呵欠,目光无意识落在他的后颈,兆翡颜找来的族人衣服领口开得低,露出一大段白净的肤色来,秦惊羽一眼掠过,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叫起来:“燕儿,你怎么变黑了?!”
燕儿微顿一下,脚步不停:“是么,我没注意……真的很黑吗?”
“也不是很黑,只是比在天京要黑一点,这里太阳太毒了。”想着这一路他跟着自己确实吃了不少苦,人晒黑了,身子骨也更单薄了——
咦,好像也不算单薄,这肩这背还是挺有肉的……
毫不羞赧的咸猪手在身后一阵乱揉乱摸,燕儿终于忍受不住,侧头过来,唇边是隐含的笑意:“拜托,我就一把皮包骨,主子你不怕给摸没了啊?”
秦惊羽头也不抬,大言不惭道:“我是检查你伤好了没有。”
“我的伤好像在前面呢,主子你确定你没记错地方?”
“当然没记错,我只是顺带看看别的地方有没有并发症什么的——”秦惊羽从他背后滑下来,随即在那窄腰上用力掐了一把,“瞧你那小样,瘦得跟排骨似的,谁稀罕摸,要摸我也该去摸雷牧歌……”
手腕一紧,下一瞬便被他扣在怀中,捂住口鼻,俊脸低俯下来,狭长的黑眸里闪耀不定,光焰难明。
“唔,燕儿你——”秦惊羽发声困难,只好朝他瞪大了眼,又不是第一次开这样的玩笑,不至于真生气了吧,他想做什么?
“是不是排骨,以后就知道了……”少年连同身子都压了下来,虽然手臂撑在地面,那样的重量还是让秦惊羽胸口生疼,该死,人家那里正在发育好不好!欲要发作,他却及时嘘了一声,将她推进茅草深处,薄唇几乎贴上了她的耳朵,含糊道,“别闹,有人来了。”
呃,是谁在闹谁呢!
秦惊羽定了下神,果然听到不远处沙沙的脚步声,步伐沉稳,至少是七八名男子。
自己一时走神,没听出声音来,可他的耳朵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灵敏了?
不服气的,在他手心上轻咬一口,只觉他动作不变,手掌稍微松了下,露出些许呼吸的空隙。秦惊羽趁机掰开他的手,目光暖出草丛,投向那边山坡。
数名与己身服饰相近的男子正神情戒备,手持长枪巡逻而来,在他们身后,几只黄褐色的野兽碧眼闪光,低低嗥叫,那是一群身形巨大的狼。有一只抖了抖身上的皮毛,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朝着两人藏身之地步步靠近。
秦惊羽心头一个咯噔,暗叫不好。
糟了,两人还没到得祭坛,就要被人察觉,即将引发一场恶战!
手指轻抬,即是悲哀发现距离不够,自己根本瞄准不了目标;再说此时贸然出手,就算饿狼中针倒下,几人必然前来查看,到时候一样会暴露身形!
刹那间,额上溢出滴滴冷汗。
蒙蒙晨光中,那只狼越来越近,碧眼中光芒一闪,作势欲扑。
秦惊羽掌心按在剑柄上,只待那畜生过来,一剑砍下它的狼头!
而在她身后,少年袖底扣紧一物,青袖间雪光闪现,杀气隐隐,蓄势待发。
砰的一声,一道火光在山那边的半空中闪过,光芒耀目,同时有人齐声诵唱:“高山苍苍,日月昭昭;蛮荒之圣,福佑今朝。祭吾圣灵兮,举酒一筋;颂吾圣灵兮,天地辉煌……”
几人均是停下脚步,仰首相望。
“好了,祭祀就要开始了,我们回去吧。”
其中一人嚅唇吹出几个短音,群狼紧跟人后而去,那狼听得声响,鼻子吸了吸,似在惊疑胆怯,忽而拔腿飞奔。
“他们走了。”
秦惊羽挣脱燕儿的怀抱,慢慢站起身来,摸了摸领口处的明香草,称许道:“居然能把狼吓走,看来这草还是有些管用。”
燕儿笑了笑,弹了下袖口道:“我们走吧。”
方才颂唱声起,周围巡视之人纷纷回返,却是靠近的最好时机。
两人敛了笑容,当下脚步不停,悄然攀山而上,这山也不算险峻,只是山石鳞晌,树木稀少,好在有燕儿在旁推拉搀扶,没一会就到了山顶。
站住脚朝下一望,但见山脚下黑压压全是人影,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巨大兽类,却都安顺驯服,秦惊羽不及去看,目光直接投向中间的祭坛。那祭坛呈圆环形,突出地面两尺来高,直径足有三四丈,似是用一整块天然的汉白玉精心打磨而成,在初升的阳光下莹光闪闪,圆环中央白雾萦绕,久久不散。底座纯黑色,花纹繁琐,一时不能识别具体图案,最下方则是雕了四个环绕祭坛的半圆沟糟。
祭祀声势浩大,即将开始,祭坛自然是早就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布置得焕然一新,美丽纯净,光彩丛生。
即便如此,秦惊羽还是感受到一丝血腥气,充斥在祭坛周围,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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