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间,他们都会平安回来吧?”
风间影重重的拍拍她的肩,“只要遇上不是风飞絮的八大亲卫,他们,可以全身而退。”
“不,”随着马蹄声远去,那渐渐翻起的尘土,也慢慢消散,叶落的视线,从很远的地方收回来,“就算是遇上冥阁和无涯,他们也不会输。”叶落冲着他一笑,调皮之意尽显,“因为对方只有八个,而我们,有十六个。”
风间影挑了挑眉,难得的没有反驳。他喜欢公子嘴里“对方”,“我们”的称呼,说明在她心里,已经将将两方人马划开,泾渭分明。
叶落没有留意到风间影的表情,只是感叹了一句,“为什么要在过年的时候打仗呢,这样,年夜饭多冷清啊。”
“公子,你还嫌家里人少吗?”
“是啊!人挺少的。风间,今年的年夜饭,我不跟你们一起吃了。”
“公子?”
“我带着天下,去和哥哥嫂嫂聚聚。”
风间影不再说话了,这是自大公子离去后的第一个年夜饭,留她在家里,恐怕只会徒添伤感。
华灯初上之时,叶落抱着包得严严实实的天下,坐在叶知与傅青月的坟前,山风很大,有点冷。
坟头上金黄色的枯草,搭在墓碑上,叶落小心翼翼的拨开,然后指着墓碑上的名字对天下道,“天下,这个是爹,这个是娘。”
只有几个月大的娃娃,显然理解不了她此刻的复杂心境,小嘴里吐着泡泡,玩得不亦乐乎。
叶落伸手替他抚去嘴角的口水,才转向坟头,“哥哥,嫂嫂,我带天下来看你们了。小家伙能吃能睡,能哭能笑,折腾人得不得了。你不理他还好,他只要发现你的眼睛在他身上,就立刻事情多了,一会要喝奶,一会要翻身,一会踢踢脚,一会儿要吃手指头,最让我痛苦的是,晚上睡的时候,我还抱着他的,醒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自个儿横躺到枕头上去了,浑身冻得冰冷,他自己还睡得熟得很。”似乎察觉到姑姑在说自己坏话,天下咿咿呀呀的叫了几声,以示抗议。
叶落笑笑,扯了扯包着他的披风,又道,“哥哥,我让叶一他们都出了叶府了,你应该会同意我的做法吧?你说过的,叶府救了他们,却并不代表就以当初的几个馒头,换了他们一生,现在,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
叶落单手提过桑榆准备好的酒,给自己倒了一碗,又倒了些在坟头。然后,举起杯来,跟墓碑碰了碰,“哥哥,以前你身体不好总是不能饮酒,现在在那边,应该是可以无所限制的喝酒了吧?”
“哥哥,嫂嫂,喝了这杯酒,祝来年我们都顺顺利利,圆圆满满的。”
叶落一饮而尽,酒入喉咙有些辣口,她呛了一下,眼泪都呛出来了。
“真辣!”她说,然后吐吐舌头,“明年我让桑榆准备口感柔和一点的来,不然嫂嫂那样的娇弱美人怎么喝得下去。”
一碗接一碗的,她喝了很多,酒入了身体,便觉得寒风都弱了许多,她两颊微红,却愈加神采奕奕,将近日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公子?”她正说到尽兴处,桑榆跃了过来,“皇上来了。”
“皇帝?”叶落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路的那头,君泓远远的走来,她摆摆手,“没事,让他来吧。”
桑榆才退了开去,君泓便已经步履匆匆的走上前来,先是闻到酒味,他稍稍皱了皱眉,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取了身上的披风,盖在叶落身上。
叶落问他,“你怎么来了?”
君泓替她将披风的带子系好,才道,“皇宫里只有我一个人,你也只有一个人,我来找你一起过年啊。”
叶落笑出声来,“偌大的皇宫,怎么会只有你一个人?更何况,我才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天下。”她低下头去,看着已经睡意渐浓的天下,喃喃的念道,“我还有天下。”
君泓看了看她的样子,顺着道,“是的,你还有天下,你喝多了,我帮你抱吧。”
听到这句话的叶落,“哧!”的一声笑了,“你会抱孩子?”
“我会。”君泓认真的说道,“十七皇弟出生的时候,宫里的嬷嬷教我抱过的。十七皇弟没长大的时候,也和天下一样,胖乎乎的整天吃了睡,睡了吃,我抱过的,他还会朝我笑呢。”
叶落定定的看着他,君泓似是怕她不信,用手比了比,“也是这么长,很沉的。”
“好,给你抱。”叶落小心翼翼的将天下抬高了一些,“别把他弄哭了哈,这个家伙难侍候得很。”
“嗯!”君泓连大气都不敢出,几乎是摒住呼吸接过了叶天下。
小小的身子又软又轻,柔若无骨,君泓抱着他,浑身都僵硬了,“叶知,”他紧紧的盯着天下,连呼吸都放轻了,“他睁开眼睛了,会不会哭?”
叶落凑了过来,天下可能是察觉到动静,睁开眼睛疑惑的看看抱着他的君泓,盯了一会儿,小嘴砸巴了几下,又闭上了眼睛。
“他没哭!”君泓又惊又喜,抬头看叶落,“你看他没有哭。”
叶落坐正了身体,“他这么小又不会认人,当然不会哭了。”
“才不是,因为他喜欢我才没有哭的,宫里的嬷嬷以前就是这样给我说的,你以为他这么小不认人啊,其实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不会说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