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看了看她脸上的神色,虽然有些苍白,但大致来讲,还算正常。她轻轻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随手将头发拢起,“走吧,我带你去客房。”
客房不远,叶落把君红袖送到了之后,刚要离开,君红袖又叫住了她,“公子,能抱抱我吗?”
叶落顿了顿,但还是伸手将她抱入怀中。
君红袖双手放在她身后,紧紧的环住,闭上了眼睛。
这是她渴望已久的怀抱,可是为什么此刻,却悲哀得想哭。
叶落走后,君红袖坐在床上,捂住嘴,哭了很久。
她知道,不能怪公子,可是她一腔情思,又该如何收回?
第二天天才亮,桑榆就来告诉叶落,君红袖走了。
叶落一愣,却也并不意外,摆了这么大一个乌龙,两人见面总免不了尴尬,就这样走了,也未免不是一个聪明的处理方式,“有人保护她吗?”
“是的,一直送到客栈,看见郡主与她的侍卫会合。”
“那就好,”叶落点点头。
“小姐,”桑榆皱着眉,“闲云王爷会不会来找咱们麻烦?”
叶落抓抓头发,“你们是他的对手不?到时候来,你们挡住。”
桑榆默了默,“我知道了。”然后走了。他家小姐这种表情,就说明不用操心了。
叶落回过头来,天下已经醒了,小家伙居然没有哭,睁着一双黑亮亮的眼睛,好奇的盯着她。一见她回头,动了动小手,便往嘴里塞。
叶落连忙跳过去一把抓住,天下动了动,然后看看她,嘴巴一扁,哭了。
叶落一把抱起来,好笑,“我不看你,你就乖乖躺着,我看你一眼,你还知道耍赖了?”
天下当然听不懂,他只知道,饿了,想吃。
叶落于是抱着天下出门找奶娘去。
叶天下吃得津津有味,叶落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风间影摇了摇头,“公子,你又不去上早朝吗?”
“不去,我告假了。”
风间影翻翻白眼,“户部的事不做了?”
“有君诲在。”
“科考呢?”
“……。”
“公子,你不能一天只围着小少爷转啊?”风间影哭丧着脸,“还有惊鸿,你也不管了?”
“惊鸿怎么了?”叶落回过头去。
“惊鸿传信回来,对于证实是虚报的州郡,皇上予他对当时在任官员生杀予夺的大权,目前他已经巡查过半,的确发现许多问题,已经拟成文,请皇上决断。”
叶落沉吟半响,这时叶天下也喝饱了,双眼一眯一眯的又快睡着了。叶落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才带着风间影走出来,“告诉惊鸿,将所有的嫌疑犯带回京来,不能就地处置。”
“是。”
叶落笑笑,“君泓初初登位,这杀戳太盛之名,不能安在他的头上。而且,将这些人带回来,我还有一个用处。”
“什么用处?”
“丞相之位啊,我已经看中许久了。”叶落笑得甜美。
虽然此事职责归于户部,但是兹关国库,非同小可,梁略身为丞相,也无法逃脱干系。她看中的东西,即便一次只能迈一小步,也是一定要拿来的。
易惊鸿次月回来的时候,可谓浩浩荡荡,随身侍卫,再加上押解回来的一干人等,着实让京城里热闹了一把。
易惊鸿此次代天出巡,可谓劳苦功高,所有在户部所呈欠收的郡县,经核查后是为虚假先前又没有主动上报或补交的,即便已经卸任或者调任,易惊鸿都毫不留情的追查到底,一并抓获。
老实说,风间影收到消息的时候,都怔愣了许久,他怎么都不觉得这些雷厉风行的手段是那个多脑怪能干出来的。
叶落倒是不太意外,惊鸿有的是想法,只是一直跟在她身边,少有需要自己亲自动手的时候。可是有过童年时那么多苦难经历的惊鸿,又怎么会是一个只有温情的书生?
翌日,回朝的易惊鸿,当朝质问丞相梁略,“粱丞相,此次押解回京的七十名大小官员中,您的门生有二十三位,请问您先前是否当真对谎报灾情一事完全不知。”
梁略双眼一瞪,“老夫门生满天下,对这区区州郡小事,又如何能明察秋毫?”
易惊鸿冷笑,“国库之事是小事,粱相好丰厚的身家!皇上!”他向君泓拱了拱手,“丞相为众官之首,国库虚空之事,丞相也付有督导不周之罪。”
“你一个小小京城府尹,竟敢当朝指责本相,皇上,请您为老臣作主。”
易惊鸿也跟着向君泓行礼道,“皇上,微臣还有本启奏,是有关梁相的。”
君泓抬抬眼,先安慰了梁略了两句,“请丞相稍安勿躁,且听易惊鸿还有什么话说,若是一派胡言乱语,朕自当主持公道。”
梁略“哼”了一声,谁不知道这易惊鸿就是皇帝的心腹,易惊鸿有什么话要说,还不就是说皇帝有什么要说。梁略脸色一沉,不再说话,他倒要看看,两个乳臭未干的娃儿能奈他何。
易惊鸿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执事太监,“皇上,这是微臣在审讯过程中得到的一些线索,有些州县明明没有报欠,却仍然出现在皇榜上公布的欠收名单中,当时在任官员莫名其妙的便被免了职,曾经层层申诉到吏部,却一直不见朝廷来人处理。另有一位誜水的县令,因不服被莫须有理由罢免,径直来到京城,面呈梁相,希望主持公道,但据其家人讲,从出门后便杳无音讯。另有江南郡知府,其所辖之地去年连降大雨,虽对丰收有些影响,却并没有延误上贡,但是在交纳二十万石粮食之后,又被朝廷退回五万石,声称是朝廷怜悯百姓疾苦,特将江南郡定为欠收,退回五万石慰劳百姓,可是奇怪的是,今年皇榜公布的欠收却说是分文未纳,知府江连文连夜上书朝廷,却在十日后发现自缢于家中。凡此种种,臣不在一一列举,请皇上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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