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涯没有反驳,他知道,他说的其实一点都没有错。
小姐是一杯茶,将苦涩埋在心底,散发出来的都是清香。
她给公子的书信,都是提的快乐,偶尔的抱怨都是无伤大雅,真的痛真的苦的时候,她半句也不会说。不仅不会说,她还会威胁他,“不许告诉师兄哦,告诉他他以后就不准我出来了,不准我出来也就是你也不准出来了,明白吗?”
他不想答应,因为他不想看见小姐为些不相干的人和事奔波劳苦,可是小姐喜欢,他便也默许了。
小姐和那些闺阁中的女子不同,她活得真实而精彩,灿烂夺目。他喜欢这样潇洒自若,神采飞扬的小姐。
这样的时光,十年。
直到那一日苍雾山大雪纷飞,小姐在山顶站了一夜,他陪着王爷,在山脚站了一夜。
“王爷,我们真的不去见小姐吗?”无涯知道,小姐一定在伤心的,尽管她的脸上,未必有泪。
“不去了,”风飞絮背手而立,“纷乱将起,若带她去花间国,她们叶家如何在崇兴立足?等此间事了,我再去找她。”
只是这一等,便是世事无常,谁也不能预料到的结局。
无涯后来一直在想,若那一日王爷去见了小姐,后面的一切一切是否都会改变?
可惜,世事本无如果,谁也不能假设,发生的便已经是发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把番外放到这里,不知道有米有人看到:)
59、秋意浓
君泓当然不是傻子,尤其是在叶知的事情上,他比一般人都更敏感,叶知对风飞絮的态度,岂止是一般的不同。
城门口送别风飞絮的那一幕,一直一直在他脑海里回放。
如果说以前他只认为叶知和风飞絮是有过数面之缘,或许有那么两分惺惺相惜之意,那么今日过后,他想,或许这两人不只是旧识,更是故交,而且一定是渊源不浅的故交。
叶知虽然一直笑脸迎人,但是看得出来,极少有人能打得破他的笑容,引起情绪的波动。
可是风飞絮不同,叶知为人其实极为倔强骄傲,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肯席地而座,为他抚琴高歌。风飞絮留琴而去,叶知在回来的路上,抱着琴,几欲落泪。
叶知,对风飞絮……
睡到半夜,实在睡不着的君泓,干脆翻身而起,抓了衣服就往外跑。
“皇上,您这是干什么”詹春收到消息后匆匆赶来,在宫门口追上了君泓。
君泓头也不回,“韦崎跟着我就行了,你回去。”
“可是您这是去哪儿啊,大半夜的,”眼看着君泓已经去得远了,詹春急得真跳脚,指着禁卫军,“你们快点跟上啊,皇上有个什么闪失,你们一个个都得给我人头落地。”
可怜一群禁卫军,大半夜的被个任性的皇帝折腾得鸡飞狗跳。
当然,同样可怜的,还有叶府的侍卫,大半夜的皇上到访,这能是小事么?
偏偏叶落睡得熟的时候,一般人是把她叫不醒的,更何况这还是在家里,叶落睡得格外沉。
桑榆敲了一阵门后,回头无奈的看着君泓,“皇上,要不您先在客房休息一晚?”
韦崎眼皮直抽,没有见过这样的臣子,居然还有让皇帝等的。于是他抬起大脚,“砰”的一声把门踹开了。
“放肆!”门刚一踹开,里面什么状况都没有看清楚,便有两个青杉人从房顶跃下,挡在门前,另有两人从旁闪出,双双刺向韦崎。
剑尖的寒意直逼面门,韦崎连忙向后跃起,桑榆连忙吼道,“住手!”饶是如此,韦崎落地的时候,两把剑还是刺破了他胸前衣裳。
“十三,十四,退下。”桑榆上前来,“这是皇上身边一品带刀侍卫。”
十三和十四看了他一眼,稍稍退后两步,但是仍挡在门前,不说话,却也不退缩。
桑榆额头上有冷汗滴下,这几个都是星扬带出来的,和他一般的认死理不知变通。
好在这个时候,被那块门板落地声惊到的叶落,稍微有点清醒了,“十四?”
十四这才转过头去,回了一句,“有人踢门。”
有人踢门?“给我踢出去!”
“好!”
“慢着,”桑榆连忙握住叶十四蠢蠢欲动的手,“公子,是皇上来了。”
皇上?叶落默了好半响之后,才清咳一声,“请皇上坐坐,我马上就来。”
“不必了,我就在门外等。”君泓插了一句。
叶落低头看了看自己,幸好昨晚稀里胡涂就睡了,没来得及解开衣服内的软甲,这下倒也省了事,她探出头来,看好看见十五十六并排站着,将门挡得严严实实的。
她慢腾腾的下床来取了衣服披上系好,才道,“十四,你们几个回去吧,让皇上进来。”
十四探头看了一眼,见她衣服穿好了,才点点头,“好。”
又回过头看着韦崎,“你踢坏的门,你明天赔。”
“十四!”桑榆喝斥一声,十四瞅瞅他,“我们刚才没注意让他踢坏了门,是我们失职,不让他赔,明天公子要喊我们赔的。”
十五扯扯衣裳,“我们要存钱和公子去吃好吃的,不能乱花。”
“你们家公子真小气,好,我赔!”韦崎一肚子气,不就是道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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