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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皆是长期对敌斗争经验。
    近侍官也再清楚不过。低头应承之际,突然闻得哗哗水声,顿觉身前骤然一凉。不好预感涌上心头,惊愕抬眸,便见水滴顺着昭远侯的额头和发梢滴落,狼狈之中又噙着恼怒,“小傻子!”
    始作俑者却在湖中嘻嘻笑着。
    京中都晓昭远侯怕水,且是怕得很!
    近侍官想死的心都有了,上前劝阻,宋颐之又已欢畅俯身,频频用手瓢了水就往阮婉泼来。
    阮婉慌忙起身,气得咬牙切齿,“宋颐之,你作死!”
    未及思忖,伸手抓起桶中之鱼就一条条砸出去。偏偏鱼又滑,拿也拿不稳,有的掉回桶中有的掉在地上,反而溅了自己一脸脏水。
    宋颐之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但乐极往往生悲。
    终是一条鱼尾拍在脸上,宋颐之整个人徒然僵住。继而眉间一拢,心急如焚去追,“我的鱼!我的鱼!”
    有了第一条便有第二条。
    左右都顾及不上,直至阮婉坚持不懈将他的鱼统统扔完。宋颐之眼底涨红,哇得一声哭出来,“少卿你赔我的鱼!”
    江离忍不住嘴角抽搐,实在是,目不忍视。
    果然富阳一瞥只是错觉,这才是昭远侯!
    ……
    时至入夜,宋颐之哭闹够了,又主动来同阮婉讲和。
    这些年叶心早已司空见惯,起身将阮婉身旁的位置让与他。
    宋颐之便安静坐在一旁看她烤鱼,片刻坐不住,伸手扯她衣袖道,“少卿,我是傻子,你不准同我生气。”
    阮婉哭笑不得。
    再见他一副诚恳表情,和着袖间隐隐传来白玉兰花香,阮婉恍然想起从前的宋颐之,心中感触就幽幽一叹,“好了,我不生你气就是。”
    有人笑逐颜开,又欢欢喜喜地坐近了几分,“少卿从来对我最好。”
    “那是因为有人从前也对我好,”山间晚风清照,身边又没有旁人,旧事就隐约浮上心头,低眉时,柔和开口,“我那时饿了一日,被人当作小偷追赶,就是他给了我一个馒头和一吊钱,我便记他的好到现在。”言罢抬眸看他,好似说的旁人。
    宋颐之却全然没有听进去。
    彼时鱼的香气烤出,宋颐之便扯着她的衣袖嚷嚷,“少卿少卿,鱼好了,我要吃鱼!”
    阮婉只得作罢,随手递于他时不忘叮嘱一声慢些,别烫着。宋颐之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转头言笑,“少卿我不怕烫,我只怕鱼刺。”
    话音刚落,脸色倏然一沉,咳了两声便伸手捂着脖子,甚是委屈看她,“少卿,鱼刺,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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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由得宋颐之玩耍尽兴,一行人又在环祁山呆了数日才驱车回京。
    车辇进了城门阮婉都浑然不觉,只倚着角落睡得迷迷糊糊。睡梦中马车颠簸,似是同旁物相撞。
    江离没拉住,阮婉直直从马车上滚了出去。
    一旁之人赶紧上前扶他,连连道歉,“对不住,在下的马匹受惊……”
    待得看清是阮婉,手中明显一僵。继而悠悠起身轻笑,“哟,还不到岁尾呢,昭远侯这年似是拜得早了些!”
    阮婉缓缓侧目,想都不用想,这声音一听便是陆子涵。
    邵文槿奉命驻守富阳,一晃三月有余。到了五月初夏,疫情逐渐控制,趋于好转。
    当年成州一场秋疫,死难者数以万计。而眼下富阳,除却疫症高发期零星死了几十人,没有更多噩耗传出。
    其中至少一半,要归功于眼前医女。
    听闻成州秋疫时,秋娘就在其中。
    耳濡目染诸多病发症状和应对之法,细微末节之处提早预防,又辅之药物加以治疗巩固,才救了许多人性命。
    曲庄之人就多称她为活菩萨。
    邵文槿步入苑中,见秋娘俯身亲尝药材神情专注,便也不做打扰,默声帮衬着院里的士兵打下手搬抬。秋娘性子偏冷,时常不苟言笑,此番只是瞥了他一眼,就继续手中事务,仿若未闻。
    起初,她本以为邵文槿是京中来的纨绔子弟,做好了驻军安排便会躲得远远的。不想邵文槿敢进曲庄,还亲自放下身段来医馆帮忙。他手下的士兵见状也就无人敢推脱,馆内琐碎事宜大都是由驻军代劳。
    确实大有裨益。
    曲庄附近居民感恩戴德,不加添乱,反而疫情高发的三月内,竟没有一起滋事。
    秋娘遂对他刮目相看。
    待得闲适下来,馆内竹摇清影,邵文槿才趋步向前,“这三月来,处处多亏秋娘。”
    “是朝廷早有药材准备周全,我不过略尽勉力而已。倒是中途出了意外,幸好有昭远侯送来的药材救急。”
    阮少卿?
    邵文槿便笑,“秋娘也认得昭远侯?”他记得这批药材当初是阮少卿指明点姓要送至秋娘处的。
    “他与我本是故交,认识了好些年,我开在富阳的医馆便一直是他倾囊相助,他不过不喜在人前提起罢了。此番春疫出现端倪,我托他务必筹些救命的药材送来,他自会设法周全。”
    邵文槿就想起当日他急匆匆从京中赶来,非要将药材送入曲庄。
    “听闻他在京中惹是生非,其实也只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罢了。”秋娘难得莞尔,依稀记得她抓着毛笔,趴在地上作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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