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江月上面穿一件湖水蓝绣竹叶梅花对襟袄子,底下是烟色长裙,可头上那黑色小巾束发……是怎么回事?
见那人彻底黑了脸,江月连忙道:“大人,卑职真不行啊!”
彦璋唤了先前那个小婢进来。那小婢见到江月一愣,又快步上前:“呃……里面请。”她实在不知该怎么称呼此人,索性连称谓都省了。
等江月再开门出来,彦璋匆匆瞄了一眼,转身就走,江月提着裙裾飞跑着跟上,剩小婢在后面摇头,这人是谁啊?
这一回,二人直奔秀安堂。
江月叫苦不迭,这都是什么事?她瞄了瞄全程黑脸的那位,又扶了扶脑袋上乱七八糟的东西。
此时是下午,寻欢作乐的人不多,江月有些庆幸。
刘嬷嬷迎出来,“三公子,您来了?”
彦璋推开她,冷冷问道:“上回我吩咐的事办得如何?”
“我办事,您还不放心?”她走到后面看了江月一眼,笑道,“快请快请。”
三人继续往里走。刘嬷嬷请他们到了里面僻静的院子坐定,这才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江月听明白了,原来,她现在顶了个花名,叫兰香,是秀安堂新来的姑娘……江月瞥了瞥一边的彦璋,暗忖:“这人什么时候安排的这些?莫非,早就在打这个主意了?真是可恶!”
心里虽烦,可依旧耐着性子听着,临出门前,江月将袖子在暖炉上熏了熏。
“你这是?”彦璋疑道。
江月垂眸,仔细熏着手里的袖口,口中回道:“大人,教坊女子身上多有助情的熏香,卑职不敢大意。”
彦璋淡淡看了她一眼,转身而行,江月熏完香,这才跟过去。
这一顿忙,外面天色便有些暗了。
稀稀拉拉有客人往里头走,江月只低垂着头,跟在彦璋身后。忽然,前面那人步子顿住,江月只能跟着停下来。她正狐疑,就听彦璋拱手道:“武之,敬晖……”
江月愣了愣,忽然反应过来,那个“敬晖”不正是卫铭那厮?想到此处,她浑身一僵,头垂得越发低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抱歉,明天停更一天。因为写《陛下》一文的时候,我有些轻微的神经衰弱,所以,现在元公公强制我必须休息下。
各位亲,周一不见不散,谢谢你们的支持,爱你们!本文情节如戳雷点,我在此一并抱歉!
☆、珠串子
江月最恨卫铭这厮,偏偏又在秀安堂狭路相逢……
若是被他看到自己这副女儿家的装扮,还不知会说出什么样的胡话来!
这么想着,江月恨不得掉头就走,可那三人直挺挺立在跟前寒暄,她现下也只能杵在那儿。
她有心躲避,熟料有道视线一直玩味地探究过来,江月叫苦不迭。迫不得已,她又缩手缩脚地往彦璋身后避了避,以期挡住自己的身形。
江月一动,站在对面的卫铭愈发留意。
“凤英,没想到你喜欢这样的呀?”他笑着揶揄道,“这丫头一直躲躲闪闪,生涩又害羞的紧,想来……别有一番滋味吧……”
这话流里流气,语气暧昧不明,江月听在耳中,只觉阵阵作呕,跟吞了苍蝇似的,恶心透顶——若是有刀子在,她怕是要和这人拼命!她又气又恼,头垂得越发低,两手死死攥着,身子气得忍不住簌簌发抖……
彦璋闻言,淡淡疏离一笑,又顺着卫铭的视线,侧过身,看了看躲在自己身后的江月。
正对他的,是斜插在江月鬓间的一柄珠钗,那悬下的珠串子正好落在这人耳畔,一晃又一荡,闪着清冽的光……
视线擦过耳畔,又落在湖水蓝的袄袖下——正是愤愤捏起的拳头。
彦璋默了默,解下披着的大氅,径直罩到江月身上……
这大氅料子极好极软,里面夹杂着男人的温热与特有的气息,江月怔了怔,只觉得这一刻,自己浑身上下,都染上了属于这人的味道。
她耳根子烧得厉害,不自在地拢了拢衣襟,头埋得更低了。
只听卫铭那厮夸张调侃道:“啧啧,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武之你瞧,凤英居然知道疼人……”
而那叫武之的俊朗公子却只是道:“敬晖,别耽误凤英的正事。”
“哦,对对对,武之说的对极了!咱们就不该耽误正事,凤英兄,别气恼啊……”卫铭还在出言不逊。
江月不知道纪大人此刻是什么心情,她只知道自己更想宰了这家伙!
就听纪大人道:“刘嬷嬷,你不用招呼我们了……”依旧是淡漠的口吻,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说罢,提步往前。江月心底暗暗松了口气,连忙低头跟上。
这一回,彦璋走得并不快,江月拢着他的大氅,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与那二人擦肩而过时,她的心不可遏止地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最后,连眼皮子都跳了起来——
果然,卫铭那厮“咦”了一声,道:“刘嬷嬷,这位姑娘倒是有些面生……”他边说边往江月那儿瞟。
查觉到一道灼灼视线落在自己的侧脸上,江月浑身不自在极了,她只想赶紧离开。
卫铭上前一步,“你是……”
江月又是一惊。
忽然,一个身影不紧不慢侧过来,抬手松松揽住她的肩,又将她往前带了一步,有礼道:“武之,敬晖,凤英先行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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