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江月诚恳点头,“银子咱没有,可我有这个。”
说罢,她将腰牌抽出来,搁在小厮手里——
小厮尴尬愣住,连忙道:“快请快请,官爷里头请!”
江月将腰牌收起来,又学着他道:“我只要见老鸨,快去,省得浪费小爷的功夫!”
被请到里面,江月就见正中间搭了个台子,一打扮素雅之人在其中抚琴而歌,底下围坐的那些人则是摇头晃脑各个沉醉不已。她听了两句,表示自己欣赏无能,更是一时半刻都呆不下去。待老鸨过来,江月直接问最近有没有什么姑娘不见了。老鸨拍腿道:“哎,官爷我正要报官呢,香淑好两天没见着了……”
香淑?
一边让老鸨带自己去她房里瞧瞧,江月一边问此人是何时不见了。
老鸨叹道:“香淑前些日子满面春风,话里话外说自己遇到了什么贵人,还要替她赎身,偏偏口风紧的很。我底下那么多姑娘,哪儿顾的过来,她又上了年纪,我便随她折腾去……”说到这儿,老鸨嘿嘿笑了笑。
江月撇撇嘴没再问话,只随她往里头走。
秀安堂里面仿照江南水乡的精致模样,月门一道连着一道,到处小桥流水,再配上梅香浮动,确实是个销魂的好去处。待走到深处,经过一处僻静院子,里面突然冲出来一个披头散发只穿里衣之人。他胡乱抱住一位,笑道:“总算来了,快随小爷去消遣……”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被元公公提醒,喜相逢竟是我们常去吃的一家韩国餐馆……看来我真的是个取名废!
☆、秀安
看着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披头散发、浑身酒气之人,再见这人将自己死死抱住,江月彻底愣住,只觉得恶心无比。想都没想,她抬肘狠狠朝此人胸口砸过去——
“哎,官爷,万万不可!”老鸨尖叫道。
这话到底迟了一步,江月已经一记打过去。熟料那人虽然喝醉了酒,身子却还灵活。他堪堪一偏恰好躲过这记重击,然后哧哧笑了,手里拥着江月的劲道倒是没松。借着莹莹雪光,他眯着眼盯着眼前这人,不可置信道:“刘嬷嬷叫你官爷?你是男的?”说着,他一只手往江月下巴尖儿勾去。
江月何时受过此种羞辱,她右手一格正好挡住那人的手,腕间紧接着一抖,径自将他的手拂开。
那人啧啧摇头,很是可惜的模样:“如此标致的人可惜是个男的。不过就算是小倌儿我也喜欢。来,让大爷我好好疼疼你……”他一手扣住江月的削肩,另一只手改去牵她的手腕。
江月只恨今天没有随身带着朴刀,不能一刀宰了这个浪荡子。她又勉强与这人近身过了几招,那男人一边左闪右避,一边哈哈笑,“花拳绣腿,有意思也有情调,大爷我更喜欢了!”这个男人说着,随手一提就将江月往院子里拖。
一边是衙门里的官差,另一边是更为不好惹的几位贵公子,那老鸨早已吓得脸色苍白,连忙上前劝道:“卫铭公子,卫公子……”她一心急将那人的名号叫了出来。如此一来,江月便知道了此人的来路。
这位借酒装疯的家伙正是兵部侍郎卫临卫大人家的二公子,如今在刑部任正五品郎中。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并称为“三法司”,故而江月平日常能听见此人名号,亦知他不是个善茬——江月只叹晦气。
院子里闹哄哄的,屋里的丝竹声便停了下来。少顷,里头出来三四个人,正中间拱着一位模样俊朗的公子哥儿。
匆匆望了一眼,江月并不认知中间那人,可边上一位她却是认得的——正是大理寺右少卿王晟王大人!
“王大人!”江月连忙出声唤道。
王晟却面露疑惑。——也难怪他,大理寺八十来号衙役,江月又是左隶的小喽啰,王晟之前从未在意过。
“大人,卑职是大理寺官吏江月,今夜前来秀安堂查案!”江月说话之间,卫铭还在那儿拉拉扯扯,口中胡乱道:“武之,你瞧,这个小倌儿真是俊俏。他的性子也烈……哎,武之,你不是喜欢这样的么?若是你要,我就不跟你抢了!”
当着众多人的面,江月愈发恼羞成怒,恨不得抬脚踹过去,偏偏耐他不得,真是可恶!
瞧出江月的窘迫,正中间那人板着脸道:“敬晖,你真是喝多了,胡言乱语,成何体统?”
这人只这么轻轻一句话,卫铭就乖乖松开手——倒也奇怪。
得了解脱,江月狠狠松去一口气,她朝中间那位公子拱了拱手算是致谢。那人亦冲她微微一笑,点头示意。江月旋即转身就走,她一刻也不愿在这儿多呆。老鸨给众人赔了个笑脸,又道:“各位公子慢慢用着,嬷嬷我待会再来赔不是。”她又告了罪,这才追出去,口中唤道:“官爷,官爷,香淑房间在这儿……”
那二人突然离开,这小院子里不知为何倒是一时间安静下来。
正中间那人往江月离去的方向瞟了一眼,又收回视线望向王晟。王晟道:“一个大理寺的衙役,不知来查什么案子,回头我问问去,希望没搅了武之你的兴致。”那人闻言,勾唇浅浅一笑,最是个风流倜傥之姿。他道:“没什么扰不扰的,咱们进去吧。”
卫铭坐定还拍着脑袋懊恼:“可刚才那小倌真的不错啊,模样标致性子还烈,若是压在身下,啧啧,那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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