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夜里八点多我们打着电筒去外面找田峰了,我包括学校的一个保安,以及家长亲戚和派出所的值班民警都在找孩子。
村里没什么摄像头,最后一次看到田峰,说是和几个外校的孩子进金湾山里打鸟去了。
夏天的大山不比冬天,毒虫蛇蚁都会跑出来,我和学校的保安一起从山脚下往上找,其他人往别的方向探索。
如果不是丢了孩子事大,没人想夜里进这山的。
夜里的金湾山并不寂静,风吹过巨树草丛发出呼呼响声,还有不知名的动物鸣叫声。保安在本地住了几十年,此时也是忧心忡忡,他叮嘱我一定不要乱跑,怕是有野兽出来。
“赵老师你一定别和我走散了,别说外地人进了山里要迷路,本地人都不一定走得出来。那些个兔崽子胆肥,不听大人话,哪里危险哪里跑。”
“知道了大叔。”
“哎哟,前些年老有外地人来这里挖人参草药的,还有打猎的,从山上摔死的都有几个!怕人的很,小崽子们尽添麻烦!”
“大叔不好意思啊,以后上学我一定严加管教。”
话音一落,我一脚踩空从土坡上滚了下去,电筒都飞了出去。头昏脑涨地撞到了树干上才停下来,远远的,我听到了保安的惊呼声。
“赵老师!赵老师!赵琳老师!”
浑身摔得疼,手掌擦破了皮,衣服也挂烂了,幸好没流血骨折。我揉着肩膀,从挎包里面拿出了手机打开灯。我好像是摔进了一个坑里,还挺深的。
坑里有点腐臭和潮湿,若是有毒蛇在里面就不妙了,我正想喊保安过来搭把手,抬头一看,坑上出现一个戴帽子的大头幼儿。
我浑身一哆嗦,以为见了小孩子冤魂,比如单亲妈妈把死婴抛弃在深山里,然后一到夜晚,带着怨气的婴儿就发出哭声找妈妈。
这种灵异事情村里每次传的有鼻子有眼,当然,也确实是发生过弃婴案的。
我揉了揉眼睛再去打量,那个大头幼儿还在,并且帽子上还有一只绿色的蜥蜴。
这个幼儿对我说了一句外语还是什么的招呼,但我完全没注意听,满脑子都是见鬼了的震撼。
小孩子的眼睛又大又圆,黑葡萄一样晶莹剔透,最有特色的是像蚊香一样卷 翘的鬓角。他好像穿的是小号西装的样子,不管怎么看都过于诡异了。
半夜在深山找学生的过程中,看到了一个戴着帽子穿着西装拿着蜥蜴的大头幼儿鬼魂!
“这位落难的小姐,我可不是鬼魂。”
似乎看穿了我的内心想法,坑上面的幼儿对着我丢了一截树枝,正好打在我的额头上。我回过神了,扬起脑袋想慈祥地笑一下,但出口的话有些颤抖。
“小、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山里爸爸妈妈呢”
“还是先担心自己吧,你打算怎么上来。”
幼儿的唇角勾起一个堪称戏谑的笑容,相信我,这种表情出现在一个纯真的小朋友脸上是挺惊悚的。
我尝试着自己从坑里爬出去,中途滑下去好几次,牛仔裤都蹭破了,幸好进山里找人时我换上了长衣长裤,不然皮都刮烂。
“你可以请我帮忙。”
头顶上又传来幼儿的声音,他一副观赏猴子爬树的欣赏态度,但还是彬彬有礼地提出了一个建议。然而我觉得这是个笑话,虽然现在这种情况就很诡异了,我还是没头昏地想要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帮忙。
“你摔下去五次了,小姐,很有毅力。”
先忽略他口齿清晰的表达能力,以及软糯的声音,甚至是成熟的态度,我对上那双黑沉沉的大眼睛。
好吧,也许我应该把思维打开一点,夜里深山遇到小朋友已经很玄幻了,他能帮我爬上去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平时教导学生要多方位思考,不要局限自己,同样的,我也该做到。
“如果小朋友你有什么好办法能让我出去,拜托你!”
“叫我reborn。”
“啊,你好,我叫赵琳。”
为什么就互相介绍起来了,而且这是个英文名字吧,外国幼儿鬼魂我已经开始幻想出一个外国女人流落到山里弃婴的画面了。
在手机电筒照过去时,我看到那只绿色的蜥蜴爬到了reborn的手里,然后变成了绳子垂到了坑里。
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我也就淡定地顺着绳子爬上去了,最后绳子又变成了蜥蜴,爬上了reborn的帽檐。
我的胆子真大,心跳已经平缓了。
这一次我看清这个小孩的模样了,胸前还挂着一个假的奶嘴,长得很可爱,就是浑身上下散发出我非善类的大佬气息。
一个幼儿为何压迫感这么强,我听到了保安大叔的呼喊声,我连忙回应着:“我没事!大叔你不要下来,这个坡太陡了,我一会儿从小路爬上去!”
拿着手机,我看向reborn,“谢谢你,我现在还要去找学生,你打算”
“你说打鸟的几个小鬼的话,我倒是见过。”
“在哪”
“我带你去,但我有条件。”
“我答应!”
没有什么比找到学生更重要的了,在这位神秘孩童的指引下,我们一alt群人找到了田峰等孩子。都像我一样摔在了凹下去的坑洞里,不幸的是都摔晕了,所以没回应我们的喊声,幸运的是没有受什么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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