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采:“……”
难道是她透露出要买的意思,所以大家把她供起来了?
伊采隐隐觉得哪里有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一堆化妆师设计师强行按着她,把她的头发搞上花活,伊采透过镜子,看到姜夭漫正在歪头望着她,眼神既悠远又伤感。
伊采心里一顿。
两人视线交错,姜夭漫倚在墙上,露出一个笑容,说:“有一种感觉,我似乎是要亲手送你到另一段完全不同的人生了。”
伊采:“怎么说的好像你要送我上路一样。”
姜夭漫:“说的不算错,就是要送你上路了,无论如何,婚姻的开始,总归是一段完全不同的人生。”
伊采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点头:“你说得对。”
镜子里的人戴上各种装饰,已经有点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
伊采觉得,好像是她,又好像不是她。
一切终于全□□好了。
伊采不仅开始想:“我到底是来干嘛的……”
起初,真的只是想来逛一逛而已。
姜夭漫朝她伸出手。
伊采能领会到她的意思,把手搭了上去,姜夭漫便牵着她,来到楼梯口,嘱咐她小心,身后有人帮她拾着裙子,慢慢下楼。
伊采离家出走多时的智商猛地归位了。
她脚步一停,反手一握姜夭漫的手:“楼下该不会有惊吓在等我吧。”
姜夭漫说:“你怎么不想想是惊喜呢?”
伊采防备地望着她:“这种场合,不大可能是惊喜吧。”
姜夭漫默了一会儿:“来都来了……”
伊采:“我今天简直是信了你的邪。”
姜夭漫:“既然已经信了,索性信到底吧,所有人都挖好了坑等你,你要是不跳,岂不是辜负了大家的一番苦心。”
这也行。
伊采匪夷所思:“……你到底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说出这样话的?”
第61章 ……
姜夭漫对她的嘲讽不痛不痒,牵着她的手,说:“走吧。”
伊采这一刻的感觉很奇妙。
——原来我的人生也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以前总觉得求婚或者结婚,对于她来说,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情,总觉得那样的美好,应该在梦里生长延伸,怎么可能完美地映进现实里呢。
她踩着台阶,走下楼。
一楼的光照得灯火辉煌。
钟以青向来酷爱这种明亮大气的色彩。
姜夭漫松开她的手。
伊采瞬间感觉心里空了一下,仿佛失去了某种依靠。
她意识到。
她将要告别某些过去,并试着去接受某些新的生活。
没有任何人能给她依靠。
她要自己去适应。
一个独立强大的女人,永远不会被爱情冲昏头脑,无论何时,都保持着一线理智,就比如现在,明明是一件非常美好且值得期待的事情,她心里却不合时宜地冒出这许多不安定的情绪。
伊采皱着眉,停在了转角之前。
她在调整情绪,她不能以这样的状态出现在钟以青面前。
她甚至隐隐开始怀疑,是不是她心理问题还没有解决彻底,以至于在这种时候犯病,非要搅合她。
她停下脚步的那一瞬间。
外面厅中拉起了小提琴。
——《梦中的婚礼》。
这首曲子一直有些争议,也很少有新人会在自己的婚礼上选用这首曲子。
像延绵不绝的浪漫和患得患失的梦。
总之,欢喜中夹带着怅然。
也正是这一丝怅然的旋律,正好和上了伊采此时的心境。
她卸下沉重,摸了摸自己的脸,尝试着笑了笑,踏着小提琴结束的尾音,提着裙摆走了出去。
正好,钟以青背对着她,把琴放回到盒子里,有工作人员轻手轻脚来将琴收走。
……
好像不久之前,伊采还在感慨,几乎从没见过他穿正装的样子。
今天,这份遗憾便圆满了。
他的头发全部向后梳起,眉眼之间的锐气再无遮挡。
伊采长长的舒了口气,她近几年总觉得,二十五六岁的自己早早的有了种暮气沉沉的感觉不知为何。
此时,四目相对。
身上的沉重一下子飞走了。
她望着不远处镜子里的自己,恍然间仿佛又回到了十八九岁的年纪。
既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不可当的年纪。
又是愿意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燃烧自己的年纪。
是人的一生无忧无虑、燃烧的最灿烂的时候。
爱情不应让人感觉到沉重和不安。
伊采在见到他的时候,终于找回了正常的冲动。
只要他站在那里,对她便是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令她想要不顾一切的奔向他。
她是这么想的,也便这么做了。
高跟鞋重重的踏在大理石地砖上,伊采的裙摆一旋,只需两步,便铿锵无比地来到钟以青面前。
钟以青伸手,连人带裙子,轻轻松松抱了个满怀,像一朵巨大的棉花糖,绽开在胸前,软绵绵地包裹了他。
他身上是什么香?
伊采在他怀里嗅了嗅鼻子,觉得自己快要醉了。
钟以青说:“我玩不来浪漫,只好交给专业人士去做,你会不会嫌我不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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