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摇的脸窘迫得迅速变红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她站在那里都显得很傻,像是被老师叫去办公室罚站的小学生,可她又没有办法厚着脸皮到旁边的沙发上去坐着。
她只是一个涉世未深,脸皮儿很薄的小姑娘罢了。
老人倒也不是故意给季星摇下马威,以他的身份地位,还不会这样对付一个小姑娘,只是他久居上位,习惯了罢了。
好在老人没有让季星摇等很久,他写完了手上的东西,拿了放在旁边的帕子擦了擦手,才抬头看向季星摇。
这是一个年纪不轻的老人,目测至少六七十岁了,可是他的眼神并不浑浊,带着犀利逼人的洞察力,比鹰隼还要骇人,普通的经历过社会历练的成年人面对这样的目光时都会害怕,何况季星摇。
但季星摇没有退缩,她逼着自己硬着头皮面对老人的审视。
老人视线很快收回,意味不明地哼了声,“你想找我说什么。”
季星摇在老人收回视线之后小小地松了一口气,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又立刻紧绷起来了。
季星摇想起自己的来意,鼓起勇气,道:“您把贺骁关起来,是因为反对我们在一起吗?”
老人视线哪怕轻飘飘地落到人身上都自带一种压迫力,“我说是又怎样?”
季星摇顶着如山的压力,大声道,“那您就大错特错了!”
老人眉往下压了一下,顿时周身的气场更骇人了,多少年了,都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指责他做错了,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竟然敢说他‘大错特错’?
季星摇不害怕吗?季星摇其实很害怕,但是她不能露怯,她继续道:“您知道罗密欧与茱莉叶吧,要不是家族反对,两个人也不会是那样的下场。本来说不定...”
季星摇眼睛都红了,她深吸一口气,才继续道:“说不定过几年有了矛盾,就慢慢散了,可是就因为家族反对,他们就越是要在一起。”
“年轻人都是很冲动的,万一您逼迫下做出了什么后悔的事情,就无法挽回了。贺骁的性子又那么骄傲,您越逼他,他越是要反抗。”
老人道:“所以你想说什么,我放他出去,你就主动跟他分手?”
“不,”季星摇果断拒绝,道:“我是让您顺其自然。”
“后面发展谁也不知道,我也不一定会嫁给贺骁,您何必为了一件不确定的事情,将父子关系闹得这么僵呢?”
老人嗤笑,手轻轻摩挲拐杖,“你什么条件都不答应我,就想让我放他出去?空手套白狼,你觉得我会同意?”
季星摇摇摇头,“我并不是在空手套白狼,我只是在劝您及时止损...”
话还没说完,管家敲了敲门,开门进来,“老爷,少爷过来了。”
季星摇双眼微微睁大,眼中光芒微闪,贺骁!贺骁是知道她在这里所以找来了吗?
老人看了季星摇一眼,对管家道:“带她去夫人那里。”
季星摇不想走,她连忙摇头,她要见贺骁,万一贺骁担心她的情况怎么办。
管家上前请季星摇跟她离开,见季星摇这样抗拒,劝了句,“走吧,季小姐。”
季星摇视线一直看着门口,转头又不放心地看向老人。
老人哼了一声,没好气道:“他是我儿子,我能吃了他?”
季星摇扁了扁嘴,“你都弄断了他的腿。”
老人气得吹胡子瞪眼,躲了躲拐杖对管家道:“把这个蠢丫头带走。”
季星摇无法,总不能被人架出去,还是跟着管家走了,路上她总是不放心地频频回头看过去,希望看到贺骁,可管家带季星摇走的明显是另一条路,一路都没有和贺骁碰上。
管家把季星摇带到后面的一个房子里,穿过两道门,在沙发上坐着一个老妇人,她穿着一身像是旗袍一样的暗紫色裙子,花白的头发规整地盘在脑后,白面圆脸,模样十分柔和,有些江南女子的韵味,手上拿着一串碧绿的翡翠珠子,脚边趴着一只温顺的哈趴狗,周身有种悠远又平静的气息,她正开着电视,电视上正是贺骁的脸。
管家恭敬地叫了声,“夫人,老爷让我带季小姐过来。”
季星摇想,这就是贺骁的妈妈吗?贺骁长得和这个老妇人倒是不怎么像,贺骁更像刚才那个凶巴巴的老头子一点。
老夫人对着季星摇招了招手,“孩子,过来吧。”
季星摇走过去,拘谨地叫了声,“老夫人您好。”
老夫人拉着季星摇的手,“坐着。”
季星摇在老夫人身边的沙发上坐定,心里想着老夫人跟贺老先生一点都不一样,贺老先生那么凶,还不同意她和贺骁在一起,一看就不太喜欢她,但是老夫人看上去就和蔼亲切,对她也没有讨厌的样子。
老夫人拉着季星摇的手,那双经过岁月洗礼的睿智双眼仔细地瞧着季星摇,一怔,“我瞧你有些眼熟。”
老夫人想了想,“白梦菡是你什么人?”
季星摇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具体在哪儿听过又想不起来,只摇了摇头,“我不认识。”
“我是个孤儿。”
老夫人闻言,双眸闪了闪,“今年几岁了?”
因为老夫人身上并没有恶意,只是单纯地好奇,季星摇就回答了,“今年22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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