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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陈母一巴掌扇在陈非池脸上,声嘶力竭:“你给我闭嘴!”
    陈非池半边脸瞬时红了一片,他仰靠在长椅上,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看着陈母,双唇绷着,一言不发。
    陈母恍惚自己又回到了陈非池小的时候,每次她和陈父不告而别后再回家,他就是这幅态度。
    冷淡,冷漠,冷眼以对。似乎完全不了解父母为他提供优渥生活的不易,只瞧得到他们对他的忽视。这一刹那,她头一次有了后悔的念头,后悔自己凑了自己儿子和宋岩成一对。
    没错,她一直都属意宋岩作她的儿媳妇儿。这理由太多了,自己儿子自小就喜欢宋岩,宋家书香门第,知根知底,宋岩品貌端正,她喜欢她的敦厚和乖巧,甚至觉得宋岩弥补了她没有女儿的遗憾。最重要的是,宋岩是她从小瞧着长大的,和她有感情,还听她的话。
    婆媳问题是世上永恒的难题,陈非池自小就和父母疏离,而她总以为,宋岩完美解决了这两个问题。
    而现在看来,老人诚不欺她,娶了媳妇忘了娘。更让她难安的是,儿子已完全脱离她,无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都能独立自主了。她左右不了他,以后恐怕这母子情分越来越浅。
    陈母坐回陈非池身边,平复了下情绪,柔声开口:“你这孩子随我,做什么都思前想后,把事情都藏在心里。你瞒我瞒的,才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其实,我们母子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还有隔夜仇不成。哎,虽然造成如今这个局面,但事情总要解决的不是?”
    陈非池闷闷地出声:“那您想怎么解决?”
    和岩岩一家好好谈一谈,努力消除成见,共同解决接下来公司及面对宋苑的困境?母亲至少能做到一半吗?
    陈母双手撑膝,“你那公司先别做了,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帮公司度过难关要紧。”
    陈非池静了半晌,“邱安衍告诉您我开了公司?”
    陈母没否认,继续说:“依我看,你那公司干的不是实业,用来赚钱的那一套东西太悬浮,钱来得快,也去得快,还不如见好就收。”
    陈非池转头望着陈母,有些认真地说:“妈,我知道我做的不是实业,但这也有自己的价值体系。什么时候收手最好,我心里有数。”
    陈母不耐烦了,“你心里有什么数?你要是有数,就赶紧把你那些小打小闹给收起来,把你那公司股份给卖了,在邱安衍之前把东池的股份给拿到手。虽然我没去公司,但这会儿外面都有那些不良媒体企图进医院打探你爸得情况,公司现在肯定一团乱,你得和我一起专心面对接下来的局面。”
    陈非池双肩往后一靠,微微仰头,闭上眼,长吁一口气。
    陈母道:“这会儿别叹气,打起精神来。等你爸醒了,我们一起商量商量,如何能哄着那些股东把股份还给我们。”
    “我做不到。”陈非池突然开口。
    陈母僵住。
    陈非池盯着陈母,笑一声,似自嘲,又似嘲讽陈母:“我无足轻重事业哪儿能救得了举足轻重的东池?您也太高看我了,我做不到。”
    陈母哑然。
    陈非池再次起身,往外走去。
    直到走廊尽头,身后陡然传来陈母的质问:“你父亲在邱安衍前是怎么维护你的,你难道没看到?”
    陈非池停住脚,转头瞧陈母,很有些无奈:“您和爸在岩岩她父亲面前轮番上演苦肉计,故意通过岩岩她父亲,让我知道你们要去找邱安衍,引我跟过去,您别以为我不清楚。客户的住址在哪个小区,是小区里的哪栋房子,是房子里的哪个地方见面。您最近焦头烂额,又从来谨慎,竟还有功夫对岩岩她爸交代的这么清楚。”
    陈母浑身一震,脸色煞白。
    不过只是片刻,她就恢复平静,“是我,不是你爸。”
    她指了指病房,质问陈非池:“你爸难道是假病不成?”
    空气静止,两人无言对视许久,陈非池又一次转身。
    身后陈母苦笑,“人都说养儿防老,我看是养儿要命。”
    陈非池抬腿就走,再也没有回头。
    一个小时后。
    住院部外走廊上的长椅上。
    第四次,陈非池将烟夹在两指间,不动声色地盯着它燃烧殆尽。
    烟蒂扔入垃圾桶,他拿起手机,直接翻到通讯录个人收藏的那个唯一号码,踌躇片刻,终是没能拨出去。
    放弃后,他自己对自己笑了下:“算了,岩岩不喜欢我抽烟,别让她更嫌我了。”
    陈非池伸手探了下身旁安放着的3份外带餐盒。
    半小时前是热的,如今只剩余温。
    突然地,陈非池转头,拿手挡了下,低声骂了句“臭狗仔。”
    虽离得远,但相机的闪光灯太亮,仍晃了他的眼。
    陈非池起身进楼,掏出手机,翻到许星河的电话,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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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孩子是父母维系关系的纽带,这一点,宋岩从小就有体会。而此刻在饭桌上的宋岩,觉得她的这种体会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她甚至都顾不上自己吃饭,不是为宋父添菜,就是为宋母盛汤,要么就是在宋父抬眼瞧着宋母的同时,开口说话,讲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企图转移宋父的注意力。很显然,收效甚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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