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的人是公司某个姓刘的董事。
陈父接过,说了声快到公司了,然后挂了电话。
陈父忍不住骂道:“还催到老子头上来了,是要造反吗?”
邱安衍今天早晨通过秘书传话,说要造访东池集团这件事在公司董事之间引起了不小的波动。虽然他人终是因个原因没来,也未提及下次造访的时间,但这已然让公司数位董事惶惶不安,缠着陈父陈母。就连中午去宋家的提亲,都险些搅黄了。
陈母拨了电话到前面,授意司机加快车速,宽慰陈父:“你还不知道老刘,胆小怕事。”
陈父拧眉:“陈华这急性子都没急,他急个什么劲?”
陈母笑:“你忘了,老刘还不知道公司要在新加坡上市的事儿呢,但小叔可是知情的。”
说到这儿又道,“小叔这次倒也真沉得住气,没告诉其他人。”
陈非池听陈父陈母提及二堂叔陈华,下意识向他们看去。
陈母指的“知情”是陈华知道陈父陈母打算启动在新加坡上市的方案的事情。
这两天,陈非池从陈父陈母那儿简单了解到,对于东池集团的上市,陈父陈母做了两手准备,优先方案是在国内上市,次优方案是在新加坡上市。陈父陈母此前出差新加坡,就是为了在新加坡上市的事情作打点。国内手续繁杂,流程和时间长,能募集到的资金较多;而新加坡恰巧相反,手续相对简单,流程和时间都短,能募集到的资金有限。
陈非池揣测,陈父陈母或许嘴上逞能,却还是受了他那番关于邱安衍意图收购东池的话的影响,急于上市,好给股东们赚钱的希望,增加邱安衍对东池的收购阻力。
陈父立马回答陈母:“没有把握怎么能乱说,毕竟是自家人,他还是有分寸的。”
陈母唇角抿了下,笑了下说,“这都火烧眉毛了,新加坡上市这事儿谈得七七八八,是不是该说了。”
陈父点了下头,“该说了,安抚下这些个人,免得出乱子。”
说到这儿,陈父察觉到陈非池看过来,又教育起了他:“我是让你跟着你二叔学习,不是让你和他闹翻。你以为你现在几斤几两,怎么能拍着桌子和他叫板?讲那些混账话?再说了,他是你亲叔叔,即使不是你顶头上司,你也得尊重他。”
陈非池反驳:“他是隔了两代人的堂叔,和我算不上亲,让我尊重他的前提是他得尊重我。他骂我没有娶邱安可,让他跟着倒霉,这不故意惹我发火吗?”
陈母一听,敛起眉目:“他真这么说?”
陈华在东池占股10%,陈父占股45%,两人合起来控制了公司超过一半的股权,可以说,只要陈华不出售手上的东池集团股权,和陈父一条心,邱安衍收购东池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股权稳固的情况下,东池集团要是能在新加坡顺利上市,陈华是稳赚不赔的,他怎么就扯到了“倒霉”上来?
陈非池点头:“还说了不止一次。”
陈父冷哼道:“那是他看不惯你不务正业,净想着怎么讨老婆高兴,才找个理由骂你。”
说话间,车开进东池集团大厦大门内,停在楼下。司机下车,拉开车门。陈父往外一看,远远地就见刘姓董事朝他们走过来。
陈父低声骂了句脏话,下车,笑面相应。
回到公司后,各位董事追着陈父陈母要商量对策,一行人边说边往会议厅走去。陈非池虽一言不发,依旧随着陈父陈母往里走,但不一会儿,就被那位适才打电话催促过陈父的刘董事挤到边缘。
陈非池干脆掉头就往相反的方向去,原本和陈华交谈的陈母停下来,回头看向陈非池。
陈华忙道:“非池,你这是要上哪儿去?要开会了。”
陈非池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两位董事纷纷指责陈非池的不懂礼貌,陈华及其他董事为陈非池说好话,讲他年轻气盛。
陈父手一摆,“别管他。”
转过身,大踏步往里去。
回到办公室后一小会儿,陈非池的助理小方敲响了房门。
陈非池让他进门,问:“让你去拿的资料拿到了没有?”
上午他让小方去侦探社那儿拿了关于陈华近些日子的动向的资料。
小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档案袋,递给陈非池,面无表情,“拿到了。”
陈非池接过,随口问:“有没有看一看,是什么东西?”
小方木着一张脸,“您的东西,我不会动。来这儿的时候碰到了您母亲,她让您过去开会。”
陈非池不置可否,从里面拿出几张照片,看了两眼,“呵,拍的不错。”
小方余光瞥见,整个人愣住。
照片上显示,有两个男人在某会所消遣,其中一个就是陈华。
陈非池将照片收回档案袋,放进抽屉,“你前晚发给我的总结文件我看了,你把这份文件打印出来,开完会后,我会拿着这个和我父亲聊一聊公司的事情,你到时候也跟着我过去。我开会期间,你正好想一想该怎么对我父亲讲你的观点。”
小方嘴唇动了动,最终只说出一声好。
陈非池拿了记事本,起身就走。经过小方身边,他停住,正色道:“措辞别太激烈,尽量委婉些。你要是对我爸直接说,经过分析,近两年东池做的都是些假大空的投资,只有表象繁华,实际上注水严重,浪费钱财和资源,他肯定发火,说你诋毁陈华,让你卷铺盖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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