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中泣下谁最多?东京提刑青衫湿。
就只这一句话,林新一就觉得这位陌生的枪田小姐跟多年相交的老朋友一样亲切。
但亲切归亲切。
对方已经跳出了坑,可他却还在坑里。
要想过得好,就必须往坑里多拉几个人。
而他就很看好这位枪田郁美:
有名侦探的头脑,有法医的知识和工作经验,回来就能直接当个系长。
再加上,这位枪田小姐还有这般沉鱼落雁的美貌——
林新一倒不是对这位漂亮姐姐有什么想法。
只是冲矢昴对毛利兰展现的好感提醒了他:
往鉴识课里多招几个美女,说不定能多忽悠几个冲矢昴这样的追星迷弟来当法医。
如果不是毛利兰自己坚决不同意,他都想让毛利兰直接出道当少女偶像吸引人气,拯救人才凋零的鉴识课了。
“枪田小姐。”
“几年前的警视厅,那的确是带不动。”
“但现在可不一样了。”
林新一拍着胸脯忽悠道:
“我们警视厅现在可是谋臣似海、猛将如云,一个个都是精兵强将,就没有拖后腿的!”
“就几个月,我们那破案率可是较去年同比上涨了500%!”
话可能有些夸张,但数据却是真的。
毕竟警视厅在过去就很有预见性地,给后来者留下了巨大的进步空间。
“所以枪田小姐你大可以放心回来。”
“有我们现在的专业团队在,保证你能在鉴识课顺心地工作下去!”
林新一声音激昂得像是房地产广告配音。
可枪田郁美依旧没有一点动心的意思:
“别浪费口水了,林先生。”
“不管警视厅现在环境如何,我都不可能再回去当法医了。”
“为什么?”林新一有些不甘。
而枪田郁美却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
她只是默默地抬头看向窗外,又意味深长地对林新一说道:
“我为什么不回去当法医?”
“林先生,你看看窗外就知道了。”
“哦?”林新一好奇的看向窗外。
他的目光穿过那宽阔的玻璃窗,略过停车场和花园,很自然地注意到了那片辽阔的天空,那片巍峨的群山。
这里山连着山,延绵不断,群山起伏,直抵苍天。
山脉与那乌云连成一线,雨骤风急,天高地远。
在这浩瀚的天地,磅礴的自然面前,警视厅又算得了什么,人类又算得了什么?
心怀宇宙,一切便都释然了。
“枪田小姐,你的意思是……”
“你更向往这无拘无束的广阔天地,所以不想困顿于案牍劳形之间?”
林新一缓缓收回目光,颇为感叹地对枪田郁美问道。
“额……”枪田郁美表情古怪地瞥了他一眼:
“不,我可没让你看山。”
“我让你看的是我停在停车场上的,法拉利F40。”
林新一:“……”
“这辆车价值4500万日元。”
“顶我在鉴识课当法医的十年工资。”
枪田郁美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而现在,这对我来说只是一笔零花钱。”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打扰了。”
林新一默默忘掉了刚才的话题。
没办法,法医的收入是按“円”来计算的。
而名侦探的收入却是用“爽”来计算的。
难怪人家不愿回来。
回来干嘛?为国民服务?
“抱歉,让林先生你失望了。”
“我并没有那么崇高。”
枪田郁美眼中也悄然多了一分黯然。
她曾经也对这份工作抱有理想,但这理想却很快在现实面前破灭了。
枪田郁美已然从披荆斩棘的先行者,变成了专业劝退后辈的过来人:
“仅靠理想是没法支撑起人生的。”
“林先生你就不说了,你是成年人,可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但毛利小姐……”
她悄然望向毛利兰,这个隐约有着自己过去影子的年轻女孩。
只听枪田郁美颇为感慨地对毛利兰说道:
“你的确很适合法医这个工作。”
“但法医这个工作却未必适合你。”
枪田郁美自说自话地回忆起过去:
“你还年轻,没经历过真正的困难。”
“刚入行不久的时候还能靠着一股热血撑着,可时间一长起来,这热血就要在一个个疲惫的日子里被消耗尽了。”
“说到底……”
“那些所谓的精神、理想都是虚拟的。”
“这一行水很深,我怕你以后把握不住啊,孩子。”
林新一没能劝枪田郁美回来上班。
反倒被她劝退起了自己的学生。
所幸毛利兰并不是被人吓唬两句就不敢过河的小马。
她自己的态度足够坚定,一点也没有受这老前辈的影响:
“谢谢您这么为我考虑,枪田小姐。”
“但您要说的那些困难,林先生早就一一跟我说过,我也一一经历过了。”
“可我还是留了下来。”
毛利兰水汪汪的眼睛里带着一股劲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