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时皇后还状似心痛般捂着胸口,哀声道:“阿璃可是觉着本宫今日招待不周?为何竟是连半分私心都不肯分给逑儿?唉……邀约用膳罢了,阿璃如此顾及吗?”
上官逑也接着话,恳切道:“郡主当真不愿?”
这下便是情义既占,缘由亦全,初璃心下无计可施,只维持着那神情得体,情绪半点皆不显,道:“那便依殿下所言。”
最终同香楼的邀约定在十日后,这厢宫中晚膳完毕,初璃出了皇后寝殿已是亥时三刻。
时辰太晚,上官逑看了看天色,温和道:“郡主,这天色已晚,不如孤送你回府吧?”
太子府与白府极不顺路,上官逑提出此言自是有意,初璃很是疲于应付上官逑,只看了看身侧的小婢女。
玲秋会意,朝上官逑行了一礼,道:“殿下好意,郡主怕是不能心领,一则是天色已晚,殿下送郡主回府,那返回太子府需得半个时辰,殿下尊体,白府自是不敢让殿下涉险。”
“二则是府中马车已候在宫门外,少将军有令,命车夫定要将郡主毫发无伤地带回白府,若是殿下相送,那车夫和奴婢未曾尽职,定会受少将军责罚,还请殿下看在郡主的份上,饶了奴婢们吧。”
玲秋一番言辞滴水不漏,左右上官逑在送白璃回府这件事上也并非强求,便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而当上官逑走后,初璃同玲秋走过长廊,快至宫门前时,初璃见周遭静谧,守卫亦是未曾巡逻而来,便停了下来。
玲秋不解,道:“郡主,可是有何事?”
“玲秋,今日入宫前,你可有在府中见过兄长?”初璃对白珩的事一向不甚关切,除非必要,否则根本不会去找白珩,便是连白珩近日被召入宫中练兵一事皆不知,反倒是被上官逑钻了空子。
玲秋知晓自家郡主的心思,便道:“郡主忘了吗?少将军昨日便入宫练兵,时常亥时方归,郡主入宫前未及亥时,奴婢亦是不曾见过少将军。”
听玲秋这话,想来十日后的邀约哪怕是白珩出面,不,白珩想必都无暇顾及此事,邀约而已,竟是无转圜之地。
初璃摇了摇头。
初璃在原地沉思了片刻,又想到了另一件事,神色中佯装一丝慌乱,忽然开口道:“我似乎落了东西。”
“啊?”玲秋顿了顿,连忙道:“那郡主落的是什么?是在皇后娘娘寝殿落下的吗?奴婢帮郡主去找一找。”
“好似……”初璃凝着目光,思索了半晌,才道:“记不清了,或许是落在皇后寝殿,又或许是长廊,罢了,你不用去找,我自行前去便是。”
“郡主,您还是别自己去了,让奴婢替您去找吧。”玲秋有些担忧,又道:“这天色已晚,您独自前去,奴婢不放心,再说了,皇后娘娘寝殿……”玲秋欲言又止,到底是换了话,道:“还是奴婢去吧。”
“无妨。”初璃本就是佯装,哪有什么物件遗失,自是不可能让玲秋替她去找,只道:“我去去便回。”下一瞬便离开了。
“郡主!”只留小婢女在原地焦急地张望,大道之上身影被月色拉得极长。
初璃转入长廊,却未曾去往皇后寝殿,只循着记忆中的路径,绕过守卫,悄然地到了毓承殿。
毓承殿前守卫重重,初璃在殿外隐蔽地瞧了瞧,看着以人身潜进去无望,便只得小施法术,瞬移至了内殿前。
外殿灯火通透,内殿却不然,只留了一盏夜明珠照亮。初璃轻轻推门而入时,内里的光线柔和,直将前路也模糊了起来。
上官逸已然歇息了。
他寝殿内外皆是守卫,还隐着些暗卫,得亏初璃施法,否则连这殿门皆推不开便该被暗卫拦了下来。
初璃缓慢地迈着步伐,尽量压着声音,来到了上官逸的床前,随后跪在床榻上,俯下身子,摸索到上官逸发间。
大抵是睡梦并不安稳,上官逸此刻微皱着眉。柔光照不清眼前人,初璃便连那人的面容都瞧着朦胧,雾里看花般,侧脸像是裹上一层糖纸,无端便吸引了初璃的目光。
初璃看了几眼便生生移开了视线,指尖绕着上官逸的发,正准备取下一缕青丝时,上官逸原本侧着的身子不安分地翻了过来。
发丝从指尖溜走,初璃的左手也被上官逸压在了背后。初璃被上官逸那动作带着只能僵持在原处,视线稍稍一动,眼前人的面容近在咫尺,呼吸可闻。
离得实是太近了,连上官逸额间的细汗初璃都瞧得清楚。
上官逸像是被梦境魇住了,眉头皱得愈发地深,加之伤势未愈,面色略显苍白,像是那日初璃在街巷所见。
冷冽尽褪,美人皮相占据,不睁眼时,连那脆弱感皆增加三分。
初璃便那般看着上官逸,一时间有些移不开眼,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对这样的皮相有如此兴致。
从第一眼见便觉着他皮相绝佳,直至现下,亦是能吸引目光。
初璃视线不由自主地向下移,无声地叹了口气,正准备抬着右手探入上官逸发间时,床榻上的人像是陷入了某种痛苦往复,难受地低吟了一声。
而后,上官逸猛然伸手,将初璃的右手拉了下来,握在了掌心。
初璃难得面色一变。
第25章 梦境之中 “轰”的一声,影像俱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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