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弯腰将摔在地上的铜钱一点点捡起来放进她手中:“你走吧。”
“师父,你也不要我了吗?”小女孩眼睛红红,小心翼翼拉着他破烂的衣角哽咽着问,“我只有师父了,你真的也不要我了吗?”
“你又不能给我钱。”老乞丐拽开她的手,露出阳王给他的一袋金子说,“这是你爹给我的钱,你能给我更多吗?”
九郡主咬牙擦干泪水,将沾了灰的铜钱仔细放进怀中,她仰着头说:“我会赚很多钱,我会赚到比我爹给你的更多的钱。”
老乞丐施舍般给了她一锭小金子:“现在是我的钱更多。”
九郡主摔下那锭金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青衣找到她时,她已经有了四位师父。
她说要收她做徒弟,她只问了一句:“你也会将我逐出师门吗?”
陆青衣说:“我可以将任何人逐出师门,唯独你,我永远不会那么做。”
九郡主顿时笑得露出两颗小尖牙,恭恭敬敬鞠了个躬,将身上所有的钱全塞进她手中,清清脆脆地喊:“五师父!”
……
陆青衣迎着冷风轻轻呼出一口气,白雾氤氲了她眼前的视野,她神色冷肃,扯起缰绳,倏地挥鞭驾马。
“驾!”
青衣远去,徒留一行马蹄印下的雪中血水。
第75章 “贴身保护。”
寒夜降临。
玉琉原正欲入睡, 门外有人敲门道:“玉皇子,陛下来了。”
玉琉原不安地皱了下眉,心想元帝一向不爱出宫, 今晚为何挑深夜前来?当下便麻利起床换衣去见元帝。
元帝在书房等他, 玉琉原到的时候元帝正在欣赏一副画, 画上的人正是白衣似雪的陆听雪。
没等元帝开口询问, 玉琉原主动道:“父皇, 这幅画是儿臣少时见画中人美艳便向您讨来的。”
元帝回头看他:“孤记得。”
玉琉原便低眉道:“父皇今日这么晚过来, 可是有事?”
元帝抬手取下那副画, 玉琉原脚步上前半步, 欲言又止。
元帝偏头,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笑:“琉原,为何这般怕孤取下这幅画?”
玉琉原道:“回父皇,儿臣不是怕您取下这幅画。”
“那是为何?”
“陆姨去后, 父皇每次画她后都会撕掉画作,儿臣觉着父皇赠送儿臣的墨宝难得, 若是连这幅画也撕了, 有些可惜。”玉琉原沉稳答, “但若是画作碍了父皇的眼, 父皇如何处置,儿臣绝不会有二言。”
“是这样啊。”元帝点了点头, 在玉琉原不知何意的目光中当真将那副画撕了个干净,点评道,“的确碍眼, 日后再赠些琉原别的。”
玉琉原看着地上那些碎片,说好。
元帝又与他闲聊片刻,月上梢头的时刻, 他突然咳嗽起来,咳得衣襟染了血,太医和侍卫早已习惯这种场面,动作熟练地替元帝处理干净。
玉琉原迟疑道:“父皇的病症越来越严重了。”
元帝虚弱道:“是啊,所以才需要苗疆蛊人的血为孤作引,这样才能取出子蛊。”
“父皇若是需要,大可向苗疆索要一滴血,为何这么多年父皇宁愿受着也不肯索要一滴血?”
元帝笑了起来,嗓音沉而浊:“蛊人的血必须要新鲜的才能用,他走不出苗疆,孤如何取血?”
“可他人此时正在北域做客,父皇上次去见他……”
“听雪是他师母。”
玉琉原大惊,也就是说,苗疆月主的师父是那个曾名扬四国的谢清醒?这一点确实出乎意料。
元帝直接害死陆听雪,间接害死谢清醒,苗疆月主身为他们的徒弟,自然不可能用他的血救人。
元帝也是他的仇人。
玉琉原低下头,若有所思着。
元帝扶着侍卫的手缓缓坐起身。
“我儿,可想做皇帝?”
玉琉原错愕,连忙跪下道:“父皇为何如此问?儿臣只要做父皇的儿子便心满意足了!”
“是吗?”元帝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孩子,轻飘飘道,“我儿孝顺。”
玉琉原不说话。
元帝又道:“我儿如此为父着想,无极岛时为何没有让侍卫留下蛊人的血带回来给父皇?”
玉琉原身边的侍卫扑通跪下:“陛下饶命,那时玉皇子命在旦夕,昏迷不省人事,实在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属下不知陛下需要那滴血,是属下无能!”
玉琉原深深俯下头,磕头认罪:“是儿臣的错,请父皇降罪。”
元帝摆摆手道:“我儿何错之有?不知者无罪,况且那血即便带回来也没用……我儿前些日子深夜前往金楼看望故人,可有什么发现?”
玉琉原不敢抬头:“儿臣不知父皇所言何意,那日去探望故人只是为了还他救儿臣一命的人情,儿臣深知他与阿九姑娘亲近,确实不愿拆散他二人强娶阿九姑娘,这才违背父皇意思悄悄前往金楼试图送他二人离开。儿臣有罪。”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元帝喝了口茶压下喉中的异味,淡淡道:“既如此,我儿也不知那阿九姑娘乃中原九郡主?”
玉琉原抬头,佯装震惊道:“什、什么?”
元帝盯着他的眼睛,浅色的眼底藏着刀,将他从头割到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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