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老头师父贪嘴,什么东西都敢吃,连我的蛊都敢尝两口。他听说北域有人以身饲养寄心蛊,便要带我去北域找寄心蛊带回去养几只给他当零嘴。”
“等等,寄心蛊是什么蛊?”九郡主乖乖举手提问。
“寄宿在心脏上的一种蛊。”少年说,“寄心蛊分子母蛊,母蛊控制子蛊。母蛊死了,子蛊也会立刻吞掉寄宿的那颗心脏,子蛊死了母蛊倒是没有太大影响。”
“这样好不公平啊。”九郡主愤愤,“如果坏人用这种蛊控制了好人,逼迫好人去做她不想做的事情,那不是很痛苦吗?”
少年眨了下眼,坏心思地说:“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到了北域,见到母蛊主人之后,对母蛊动了点手脚。”
“咦?你做什么啦?”
“我把子母蛊调换了。”
如此一来,原先的子蛊主人变成母蛊主人,母蛊主人变成子蛊主人,两个人的主次位置完全颠倒过来。
九郡主懂了:“你肯定很讨厌原来的母蛊主人。”
否则按照他的性格,完全没必要掺和这种事,他只会托着下巴嗑着瓜子看热闹。
大概是这样。
九郡主觉得他不会特地把这种事拿出来单独说明,所以:“元帝是不是给陆听雪种了子蛊?”
少年抬指戳了下她额头,毫不吝啬夸奖道:“对,阿九聪明,玉千雪给陆听雪种下子蛊,陆听雪不能拒绝他,否则心脏便会被子蛊啃咬得痛不欲生。”
九郡主皱眉:“糟老头子该死。”
“可惜他没死掉。”少年摊手,语气透出浓浓的遗憾,“我那个时候年纪太小,也不算是真正的蛊人,偷天换日调换子母蛊已经费了最大的力气。元帝发现我做了手脚要杀我,陆听雪自然不会让他杀我,她把我送出皇宫,让人护送我回苗疆,之后我倒是再也没见过她。”
元帝身边能人辈出,既然有人能找到寄心蛊并且将之寄宿到元帝与陆听雪的心脏上,那些人的本事自然也不小。
寄心蛊一旦被种下,便无法长期离开母体,短期可以取出来,若是超过两个时辰,被寄宿的人就会死。
换句话说,元帝心脏上留下子蛊,若是陆听雪死了,他也早该死掉,可他没死。
要么陆听雪也没死,要么他让人将母蛊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可他这样多疑狡诈的人,怎么会随便将母蛊转移到不信任的人身上?他连一手培养的陆听雪都信不过,更何况转移寄心蛊的子母蛊这种事,除了蛊人,很少还有人能做到第二次。
所以就只剩下两种可能。
第一,陆听雪的确没有死。
但少年可以确定,陆听雪的的确确已经死了,她若还活着,元帝也不会每年都派人前往苗疆暗杀他,只会想办法把他活捉去解蛊。
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母蛊被迫睡着了。
“蛊也会睡着吗?”九郡主疑惑。
“当然会睡着。”少年指了指自己胸口,“我不就是一个例子?不过我的蛊是因为封印而被迫睡着,而有的蛊遇到极冷的环境,为了自保便会和蛇一样选择冬眠,直到感受到舒适的温度才会重新苏醒。只要那只母蛊一直没睡醒,元帝的子蛊便不会死。”
对比起蛇,九郡主瞬间明白,她可讨厌蛇了……害怕蛇。
她小时候被蛇咬过,差点死掉,烧了许久,醒来之后整个世界便崩塌了。
九郡主忽然想起来,端正起身体:“对了,阿月,你师父呢?你被元帝欺负的时候你师父不在吗?不是他把你带去北域的吗?”
少年手托腮仔细想了想:“哦,老头发现元帝身边还有几个人身上带了些稀奇古怪的蛊,跑去把他们的蛊洗劫一空,根本顾不上我。他收获颇丰回到苗疆,见到我才想起来原来我当时和他一起去的北域,他完全把我忘了。”
“……”难怪他要杀弑师。
少年又说:“老头说为了表示他的愧疚,他愿意把带回来的蛊全给我,原本我离蛊人还差那么点摸不着的距离,他强迫性把蛊全种进我身体里,我就这么阴差阳错成了蛊人……你懂我的意思吗?”
九郡主点点头,拉下脑袋上的被子垫在膝盖上,双手抱膝说:“我懂的,就像是我练功练到第九层,还差一点就能练到第十层,却始终突破不了那一点难关,需要一个契机,对不对?”
少年揉了揉她的脸:“说的没错。”
“可你并不想要那种契机。”九郡主看着他的眼睛说,“阿月,你是不是不想做蛊人?”
少年笑了下:“以前挺无所谓,做不做蛊人对我来说影响不大,不过现在确实不想做蛊人。”
说到这个,九郡主不由地正色起来,抱着被子毛毛虫似的朝他的方向拱了拱:“你一直都没有和我说为什么不想做蛊人,之前每次提到这个,你都悄悄转移话题。阿月,我假装没发现你转移话题,不代表我不想知道。”
封印蛊虫的过程很痛苦,他却宁愿承受那种痛苦也要封印体内的蛊,肯定是有很重要很重要的原因。
少年还是想故技重施转移话题,冷不防被她迎面扑倒在床上,她身上披着被子,整个压倒在他身上,熟悉的香味刹那侵入他的呼吸,占据他的心神,完全分不出一点心思去考虑多余的借口。
少年眼睫一颤,双手僵在原处,不知该不该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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