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因那句“兄嫂”微怔,侧眸瞥了眼九郡主,她毫无反应,只顾着七两银子。
周不醒叫屈:“七两不也是你花钱买法子的吗?我可是掏家底教了你如何勾引男人的方法啊?”
九郡主怒了:“你那是什么破法子?撩头发撩衣裳,摸手摸大腿,根本没用!”
周不醒狡辩:“那肯定是你用错了对象,你要是摸阿月,他怎么可能没反应?”
九郡主脱口而出:“我摸的就是阿月!”
全场寂静,周不醒与宋长空齐刷刷将视线转到从容不迫的少年身上。
九郡主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僵了半晌,屏息闭嘴,乖乖从塌上挪下来,想假装困了回去睡觉。
少年抬手拦住她去路,从袖中摸出十两银子放到棋桌上,平静道:“周不醒,将你说的法子再说一遍。”
九郡主想上去捂周不醒的嘴,被少年勾住腰压在怀里,跑不掉,只能张牙舞爪地威胁:“周不醒你敢说我明天就偷走你全部的银子,我师父是神偷,你看我能不能偷走你的银子。”
周不醒:“你们夫妻俩能不能统一一下说法?我怕这银子拿着烫手。”
“不能。”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周不醒头一抻,不怕死地揣走十两银子:“第一个撩衣服,第二个摸大腿,第三个她没买,但阿月你既然付了钱那我就与你说,左右不过睡一觉的事罢了,反正你俩早晚要……”
这下轮到少年和九郡主联手追着周不醒打,周不醒被他俩一前一后夹击,跑都跑不掉,嚎叫着抱头鼠窜,宋长空火上浇油地拍棋盘加油鼓劲,小屋闹得鸡飞狗跳。
最后还是敲门的云澜拯救了倒霉的周不醒。
“可算是找到你们了。”云澜气喘吁吁地说,“再找不到你们,玉琉原就真的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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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线生这种蛊说好解也好解,说难解也难解。
“最简单的方法是挖了他的眼睛,只要一线生走不到头,他就能一直活着咯。”周不醒吊儿郎当地说。
“就没有,平易近人一点的法子?”云澜问。
“有啊。”周不醒搓了搓手指头,“不过价格有点贵,听闻无极岛最不缺的就是钱,所以,云澜公子你懂的?”
云澜扭头看向懒得掺和的黑衣少年:“阿月少侠有没有什么办法?”
他找到他们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们鸡飞狗跳地吵闹,知道他们几人都是熟人,听说他是无极岛的云澜后,那位穿着乞丐服的男子自告奋勇提出要来帮他们解蛊。
六郡主正同九郡主确认伤势,发现她当真无碍后这才松了口气,转而抬眸打量立在她身旁的黑衣少年。
少年极高,黑衣衬得他肤色愈发冷白,容貌极俊,全京城都找不到第二个比他还夺目的男子。他束着高马尾,用的是雾灰色的纤长发绳,发绳落进垂下的长发中,侧发编着几缕细长的辫子,每一缕上面都卷着小小的银色圆孔发饰。
六郡主忍不住又看了眼九郡主的装扮。
她也编了辫子,用的也是雾灰色的发绳,与少年的一模一样,就连侧耳发后编出来的辫子,以及上面的银色圆孔发饰也与少年的如出一辙。
阿酒在京城时一贯是束马尾,从没编过辫子,她根本不会编辫子,以前教她编辫子她都嫌麻烦耍赖不想学。
六郡主回忆了一下这几日见到的阿酒,每一日她的发型都有微妙的不同。
莫非是……?
六郡主探究地看向那位神秘的黑衣少年,心中有了些不安的猜测。
听见云澜的话,少年没什么表情垂下眼:“方法自然有,可玉琉原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费力救他?”
自从对九郡主下蛊失败后,他在她面前越发懒得遮掩内心的恶劣与阴暗,一副“全天下人死绝了也不影响我吃饭睡觉”的无情。
所有人都无奈地看向九郡主,毕竟这里能救玉琉原的只有他们苗人,惹恼他们,玉琉原怕是很难撑到找出下一个擅蛊的苗人。
少年因他们赤裸裸的视线而皱眉,忽而感到腰侧被戳了下,低头,九郡主双手合十冲他眨眼,眼神里透露的意思是能救就救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周不醒叫嚷:“阿月,不能白干活!”
众人瞪他。
北域冰原的人拱手道:“公子若救我玉皇子性命,北域感激不尽。”
“我要北域的感激做什么?”少年倚着墙,烛火将他侧影轮廓勾勒得愈发模糊,他卷着九郡主身后的一缕辫子不紧不慢道,“真要说起来,我最讨厌的倒是北域人。”
北域众人更加尴尬了。
周不醒凑到九郡主这边解释道:“因为阿月师父就是北域人,小时候他师父带他去过一次北域,在那边发生了一点不好的事情。”
不好的事?九郡主愣了下神。
北域众人没办法,只得顺着云澜的意思向九郡主发送求救信号。
九郡主一只手拽着少年的袖子,另一只手犹豫着抬起手欲盖弥彰地挡住眼睛,只要看不见就不会被道德绑架。
反正还有周不醒,只要肯花钱,周不醒也能救人,不是非阿月不可。
九郡主心里这么想着,总归还是有些不安,悄悄松开一条指缝瞅了少年一眼。
他眼也不眨地看着她,发现她偷偷张开一条指缝后没绷住,唇角弯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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