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中原还是西域,家族中的亲缘关系统统乱七八糟的,哪怕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也会成为夫妻,着实让人厌恶。
小王爷用一种“你疯了吗”的眼神瞪他:“我们是——”
只说了三个字,多余的话却没有再继续。
少年没什么情绪地瞧着他。
小王爷暗暗心惊,幸好将剩下的话憋回去了,否则疯九的身份就暴露了。
他还不知道这个少年是否知晓疯九的身份,疯九现在是戴罪之身,全京城都在通缉她,倘若这个少年不知道她的身份,疯九早晚有危险。
可若是他知晓还要与疯九作伴……他们的关系有那么亲近吗?
小王爷狐疑着,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少年,这一刻完全忘记了未知的危险,出于长辈看女婿的心理将他从头到脚挑剔了一遍。
“原来你与疯九也没有那么亲近。”偶尔也会变得胆大包天的小王爷突然说,“否则你应当知道我与疯九的关系。”
叔侄关系而已,被他故意说得模糊不清。
然后他又说不出话了。
小王爷:“???”
小王爷:“呜呜呜?”你又来?
少年眸色冷淡地看他一眼:“既然不会说话,就不需要留着这条舌头。”
小王爷忽然感到舌尖传来一阵刺痛,顿时痛得满床打滚。
少年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
九郡主早上醒得早,坐在楼下都快吃完了早饭才碰见姗姗来迟的小王爷。
小王爷离她远远的,比以前每一次见到她离得还要远,一边偷偷摸摸地看她,一边啊呜呜呜地喝粥,喝一口粥就吸口气,捂着嘴缓一会儿,再喝下一口,然后痛得嗷嗷叫。
少年是最后下来的,小王爷一看见他那身红衣就吓得直接蹦了起来,兔子似的跑了一半又不甘心地跑回来把粥端走继续逃跑。
九郡主奇怪:“你是不是对小王爷做什么了?”
否则他怎么会见到他就像是老鼠见到猫?
少年一整夜都没睡好,这会儿没什么精神,闻言只是掀起眼皮看她一眼,一言不发地坐下喝粥。
九郡主也没继续问,反而捏着个奶黄馒头坐到他身边,将揣在怀中的小首饰盒拿出来,里面装着亲热过后的易容蛊和情蛊。
这两只蛊的尾巴还牢牢缠在一起,睡了足足一天一夜,今天还没有醒过来,九郡主对蛊虫不了解,见着这情况委实不放心,便直接拿给懂的人看。
少年见到那两只蛊缠缠绵绵温存的样子,眼皮一跳,有点莫名的恼火。
九郡主毫无所觉道:“阿月,你对蛊虫比较了解,你看看怎么回事,它俩都睡了一天一夜,今天还没睡醒,会不会出事啊?”
少年抬手,啪一下合上盖子。
九郡主愣了下,纳闷地抬头看他:“怎么啦?它俩耽误你吃饭了?”
少年面无表情咬了一口奶黄馒头:“碍着我的眼睛了。”
九郡主:“?”
九郡主重新将盖子打开。
少年再次将盖子合上。
嘿呀。九郡主和他杠上了。
一个不停打开,一个不停合上,里面的两只蛊睡得昏天黑地,完全不觉外部的危险正悄然降临。
少年最后一次合上盖子,掌心覆在盒盖上,没再给她打开的机会。
九郡主:“你好奇怪,不就是两只蛊吗?你自己不看就算了,干嘛不让我看?”
她要去拿盒子,他手一偏,盒子直接挪到另一只手里,他俩并肩坐,九郡主一时够不着他那只手,气得索性挨着桌子边而从他身前倾过去抢盒子。
从外面人的角度来看,她整个人几乎是趴在他怀中。
少年放下勺子,直接攥着盒子将手背在身后,半点也没给她抢回去的机会。
九郡主想摇晃他脑袋听听里面是不是进了水:“你干嘛呀,给了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你怎么还带抢回去的?”
少年低着头看她,嘴角一挑,恶劣道:“就不给你。”
九郡主和他对视着,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他是真的不打算将盒子还给自己,冷静道:“你给不给?”
“不给。”他抽回一只手,继续旁若无人地咬奶黄包。
九郡主盯着他看了片刻,好心提醒道:“你真的不给?等下你可别后悔。”
少年嗤道:“那我倒是挺好奇你打算如何让我后悔。”
这句话刚说完,窄瘦的腰就被两条纤细的手臂搂住,少女身上的香味近距离飘到他鼻尖,温软的触感填满他的怀抱,僵硬的唇角碰到一根细长的、翘起的发丝。
客栈里的杂音悉数褪去,只有她碰着他衣裳上的银饰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他指尖微微蜷缩起来。
九郡主成功从他身后将盒子抢了回来,心满意足地离开他的怀抱坐回原位,得意洋洋地哼了声:“就跟你说别后悔呢。”
少年静默片刻,兀自偏过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缓缓弯起嘴角。
谁后悔了?
·
早饭吃完没多久,外面忽然传来吵闹声,九郡主正托着下巴自顾自研究情蛊和小易什么时候才能醒,听见动静后朝楼下张望了会儿。
她歪头瞧见少年也站在窗边看热闹,喊了他一声:“阿月,发生了什么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