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蔚说:“那你还是快回房间休息吧。”
陈鹤森神色放松, 笑着看她一眼:“这么快就想赶我走了?”
梁蔚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鹤森说:“我还没吃饭,你陪我去吃点?”
梁蔚没作声,陈鹤森眼睛盯着她:“不愿意?”
梁蔚心口发软, 迟疑片刻,还是舍不得拒绝他:“好。”
陈鹤森低了头, 伸手挠了下眉心,似笑非笑道:“我还真怕你会拒绝我。”
梁蔚眼眸闪了闪,转身往门口走去。
陈鹤森跟了上去, 两人一道走出房间,进入电梯时,陈鹤森接到了杨鑫的电话。
电梯里没有其他人, 只有他们两个,安静的电梯里,能听到那端杨鑫的说话声, 大概是问他到了苏城没有。
陈鹤森看了眼身旁的梁蔚,说:“到了。”
杨鑫说:“到了就好,小梁呢,不会还不见你吧?”
陈鹤森嗓音低沉:“见到了。”
杨鑫:“得,那你这趟没白跑了。前几天聚餐,看你那魂不守舍的样子就倒胃口,小梁要是再不和你和好,我就得出马了。”
陈鹤森笑了一声:“吴教授要是问起,你帮我说一声。”
“行,知道了。”杨鑫也没多废话,“不打扰你们两了。”
苏城是南边的临海城市,夜里非常热闹。
两人出了酒店,对面就是一家烧烤摊子,路沿上摆了几张桌椅,坐着不少客人,空气里充斥着烧烤的香味。
梁蔚在附近的店面找了一家粥铺,这个时间点,一般没有什么人会来喝粥。空荡荡的店面,只有一个坐在点餐台后拿着手机看电视剧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见两人进来,抬了下眼皮,不怎么热情道:“想吃什么,菜单就在桌面上。”
陈鹤森倒不觉冒犯,拿过桌上的菜单,点了份海鲜粥,他侧了侧眸,问梁蔚:“你要吃点吗?”
梁蔚:“我先前吃过了。”
陈鹤森将菜单丢回桌面,拿了餐具过了下热水。
喝完粥出来,对面的烧烤摊又换了一拨客人。陈鹤森留意到她的视线,顺势看了眼:“想吃?”
梁蔚摇摇头:“没有。”
话音刚落下,握在手心的手机响了起来,梁蔚瞥了眼来电显示,是梁国栋的号码,只是她一直没有存他的名字,梁蔚按了接听键,将手机举在耳畔:“有事吗?”
梁国栋清了清嗓子:“你奶奶想今晚见你一面。”
陈鹤森指指旁边的路灯,示意她。梁蔚点头,看着陈鹤森走到路灯下,掏出烟。
他低着头,挺直的肩线软塌下去一点,伸手掏口袋找烟。几秒后,他从烟盒里取出了一根烟来,叼在嘴里。梁蔚微微蹙眉,陈鹤森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抬眼看了过来,两人视线交汇,陈鹤森睨见她紧蹙着秀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摘下嘴里的烟。
梁蔚脸上的表情缓了缓,那端梁国栋见梁蔚迟迟出声,又叫了她一声,梁蔚稍稍回神:“明天再说吧,我准备睡下了。”
梁国栋沉默一分钟,最后说:“好,那你先休息,明天再说这事。”
梁蔚轻轻嗯一声,挂断手机,走到他身边,没忍住道:“你还生着病,别抽烟了。”
陈鹤森低笑一声,将烟丢到旁边的垃圾桶里:“行,听你的。”
梁蔚挪动脚步:“回去吧。”
第二天,梁蔚五点多就醒过来,走到窗边,天色还未大亮,街道上只有环卫工人在清理路面。她这会也没睡意,干脆去卫生间洗漱了一番,等到六点半出门时,陈鹤森刚好也从隔壁的房间出来。
梁蔚关门的动作停了停,陈鹤森朝她走来,说:“走吧。”
梁蔚轻轻嗯了一声,听他刚才的说话声,嗓音倒不如昨晚沙哑,应该是好了一点。
还未到巷口,就听到殡仪队打鼓敲锣的响声,梁蔚脚步停了停,陈鹤森看她一眼,牵过她的手,手上温暖的力度,让她稍稍稳了稳心神,转过头看他一眼。
陈鹤森柔声问:“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梁蔚摇摇头:“没有。”
梁国栋一早醒来就开始忙碌,见到两人走近身影,他的视线先落到梁蔚身旁的年时男人的脸上,神色闪过一丝诧异:“这位是?”
陈鹤森从容道:“梁叔,我是鹤森。”
梁国栋上下打量了陈鹤森一眼,笑着拍了拍陈鹤森的肩头:“鹤森,好多年没见了,你都长这么大了,你爸爸还好吧?”
陈鹤森:“他挺好的。”
“我和你爸也有好多年没见了。”梁国栋感叹了句。
陈鹤森:“他其实也挺想见您的。”
“你现在是接手你爸公司了吧?”
“没,我在六院工作。”
“医生啊,当医生挺好的。”
梁国栋还要操心出殡的事,和陈鹤森聊了几句,就被人喊走了。
十点后,一行人将遗体送到火葬场火化,领了骨灰盒,又送到墓园。哀恸悲戚的哭声传来,纸钱在风中翻滚,浓黑的烟雾缭绕上升。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梁国栋走了过来,他的眼睛有点红,他伸手抹了把脸,掏出烟盒,递了根烟给陈鹤森:“等会回去,你和梁蔚来家里吃饭。”
陈鹤森还未回答,梁蔚就先出声:“不用了,我们订了机票,等会就要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