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胡林说:“能有什么事, 就是刚才知伽给我打来电话,说你问她梁蔚的酒店房间号码, 我这不是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陈鹤森先前在姚知伽的朋友圈看到她和梁蔚约饭图,后来再给梁蔚打电话,那端就有语音提示手机已关机。陈鹤森无法, 只好给姚知伽发了条信息,询问梁蔚的房间号码。
陈鹤森去掏烟盒,忽然听到邬胡林说:“知伽前一阵子告诉了梁蔚, 你知道她以前喜欢过你的事儿。”
陈鹤森怔了两秒,低声骂了句脏话儿:“你不早说?”
邬胡林嘿了一声:“我也是刚才和知伽通电话才知道的,知伽说她和梁蔚吃饭的时候, 还碰见了陶遥,哥们不是这就打电话来通知你一声吗,让你心里有个底,毕竟你以前和陶遥谈过,又是你的第一段感情,对女生来说心里多少有点隔阂。”
陈鹤森咬着烟,含混道:“晚了。”
邬胡林问:“什么意思,你两吵了?”
陈鹤森没答这话,邬胡林也明白,说:“得,怪我当时多嘴。”
陈鹤森皱了下眉,弹了弹烟灰:“这和你没关系,是我们两的问题,我应该早点和她说这事。”
不知道是不是药效起了作用,梁蔚这一晚睡得很安稳。
隔天醒来,鼻子里的堵塞感消散了不少。梁蔚伸手拿过手机看时间,手机屏幕弹出微信消息。
梁蔚心里隐隐有一种预感,她伸手点开来,陈鹤森发来的两条消息。一条是早上六点发的,说他导师打来电话需要他回去一趟,并告诉她给她买了早餐,挂在门口,让她记得吃。另一条在凌晨一点多,他解释了和陶遥分手的原因。
CHS:梁蔚,现在凌晨一点,买来的烟抽了将近一半,依然无法入睡。先前邬胡林打来电话,告诉我知伽曾告诉你,关于我早就知道你高中暗恋过我的事。
说实话,当时在邬胡林口中得知这件事,我确实有些诧异也没当真,毕竟我们高中交集不多。以至于后来在舒乔姐家遇见,你回避我的眼神,才让我有那么点相信邬胡林的话。后来在医院遇见,接触得越多,越会不自觉地留意你。你当时问过我,我高中有没有注意过你,确实注意过,毕竟你高中就很优秀,现在也依然是。
那天打完篮球,带你和同事去火锅店聚完餐,送你回家的路上,问起你父亲的状况,你眼底的黯然,以至于送你到家后。我回了趟我父母的家,向他们打听过你父母的事。说实话,听到那些话时,心里唯一的感受便是心疼。不管你是否相信,那确实是当下最真实的感受。所以你的家庭,你父亲的那些事,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
人无法选择自己出生的家庭。换句话来说,要是我不是现在的这个陈鹤森,而是一个家境普通的陈鹤森,我想你也不会因为我的家境而看轻我,而我也自然不会。
邬胡林说男生的第一段感情对现女友来说,多多少少都是一根刺。说实在话,我并不是很理解。我曾经确实喜欢过陶遥,后来我们会分手,也是因为渐渐发觉了彼此不合适。对我来说,一段感情它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并不会因为是第一段感情,对我有特别的意义。我曾经喜欢过她,但我现在也是真切的喜欢着你。
梁蔚握着手机,一瞬不瞬看了许久,一个字一个字映入眼帘,牵起心底最深处的情绪。直到门口响起按铃声,梁蔚敛了神,伸手抹了把脸,穿上拖鞋去开门。
是苏淼站在门口,帮她取下挂在门口的早餐:“刚才徐导来了电话,说有场戏需要改改,我们等会要开个会。”
“好。”
苏淼说:“你感冒好点了没?”
梁蔚往屋里走:“好多了。”
苏淼在身后说:“我昨晚好像看到你男朋友了。”
梁蔚解开塑料袋的手微顿了下,笑了了笑,说:“他昨晚是有来过酒店。”
苏淼啧啧感叹:“大老远坐飞机来看你啊,他对你挺好的吧。”
梁蔚脸上的笑容一滞,含糊嗯一声。
自从那天陈鹤森来淮城看过她,梁蔚和他提了分手后。陈鹤森对她的态度,依旧和以往一样。每天都会给她发条消息,说些他在医院的事,又或者拍些小橘猫的图片。梁蔚临睡前,都能收到他发来的晚安。
梁蔚克制着一直没有回复他,直到一周后的某个晚上,他凌晨一点多打来电话,梁蔚那时,一直在修改某个剧情,直到半夜才改好。
刚喘口气的间隙里,手机突然响起来,梁蔚怔怔地看着来电显示CHS三个字母,鬼使神差地按了接听键。
陈鹤森似乎没想到她会接听,愣了几秒后,他清了清嗓子,嗓音低哑:“我以为你会一直不接我电话。”
梁蔚双手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膝头,垂下眼皮盯着手机屏幕,没有出声。
“不想跟我讲话?”他似乎笑了一声,接着说,“那行,你听我讲话也行。”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前几天医院里送进来一个病人,是个小女孩,因为高楼坠落,全身多处骨折,被送到急诊室,从头到尾抿着嘴没出声,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看着那个女孩,突然间就想到了你,让人心疼。”
梁蔚眼底情绪波动,陈鹤森停了停,又低低叹了一口气:“但你比她更让我心疼。”
陈鹤森又说了很多,讲医院里的病人,又或是同事发生的事。梁蔚一直安静地听着,没有开口回应他。她怕自己一出声,就泄露了情绪。梁蔚这几天一直在想那天的事。她和陈鹤森的这场恋爱,开始得太顺利。以至于当陶遥,她父亲的事情□□裸地摊在眼前时,她看到了彼此的差距,也怕知道陶遥在他心里还有别的意义。所以她宁愿选择分手,来回避这些事。说到底,她不过是一个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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