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革瞥她眼,意味深长道:“这种人,恐怕不是不懂,只是不屑于去懂。礼数这东西,该怎么做,能做到哪一步,得看他愿不愿意。”
很显然,今天这位给足了包厢里所有人礼数。
最后几句交代,同时,又表明了这些礼数,是因为季奚,他才愿意给的。
赵哥说完,包厢内几人顿时噤声。
“好了。”
林琳收回目光,抬手招来服务员,“买单。”
服务员稍愣,须臾,含笑道:“林女士,单已经买过了。”
林琳诧异,“什么时候?”
服务员思索会儿,答道:“第一位温先生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买过了。”
“买了单才来的?”
服务员点头。
一时间,赵革笑笑,拍拍林琳的肩,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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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奚刚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轻倚在走廊里的温良。
她弯唇,擦了手过去。
想了想,没忍住道:“不是说结束后才来的?”
“不想我见你同事?”
温良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边替她穿大衣,边低声。
季奚摇头,伸手抱了下他腰身,“对不起。”
“……”
温良轻蹙眉,稍顿,弯腰,直视她的眉眼,“你道什么歉。”
她松怔。
温良伸手,把人压到自己怀里,低声:“从学校过来的时候,我在想,我大概很不合格。”
“没有。”
她将脸埋在温良颈窝,闷声。
温良轻拍她后背,低哄道:“没送过你上班,也没接过你下班,没见过你的同事。”
闻言,季奚沉默几秒,须臾,她闷声:“你还是不要送我上班。”
温良稍愣。
她继续,“你起床太早,我起不来……”
一句话,温良失笑。
季奚蹭了蹭他下颚,又说,“你是没送我上班接我下班,但你每天读书哄我睡觉。”
说着,她小声:“比起那些,我更喜欢这个。”
这话说得是真的,季奚习惯了睡前听他读书,他也习惯了睡前读书哄她睡觉。
最近季奚都是住在她自己那里,没去温良那儿。
温良因为自己回去太晚,怕季奚一个人待在他那儿不习惯,也没多说。
唯一固定的是,睡前都会跟她通话,哄她睡觉。
第二天起床时,电话才挂断。
所以,季奚倒觉得没什么,他给足了季奚在感情上的安全感。
闻言,温良低眸看她眼,嗯了声,亲了亲她耳垂,“回家好不好?”
季奚点头。
温良嗯了声,伸手包裹住她的手,两个人往外走。
车子驶向小区,季奚倚靠在副驾,目光灼灼地落在温良身上。
须臾,温良无奈低声:“奚奚,别这么看我。”
季奚疑惑。
他轻叹口气,低笑,“会想亲你。”
“你还在开车。”
季奚提醒他。
温良淡挑了下眉,看她眼。
“……”
季奚顿时懂了,默默收回目光,看向车窗外,弯唇小声:“你好好开车,我不看你。”
温良平静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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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小区,温良侧眸瞥了眼湖边小道的娃娃机,侧目看她。
“想不想抓娃娃?”
季奚想了想,点头。
温良嗯了声,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两沓硬币,递给她两个,季奚错愕了下,“你什么时候换的?”
“车里备的。”
温良没多说,其实从上次在小区内遇见她要硬币后,温良就习惯备着硬币。
季奚眨了眨眼,哦了声。
她低眸,认真投币。
“温越年是我大哥的儿子。”
一旁温良倏地出声。
季奚稍愣,手上一顿,娃娃顿时从抓臂上重新掉进娃娃堆里。
温良沉默几秒,低笑了下,又递给她两枚硬币,没在意道:“我父亲年轻时身体不好,也不觉得自己需要婚姻,对亲情很淡薄。但他需要孩子,从家里长辈那里过继了我大哥,当做儿子养的。”
季奚继续投币,落空。
注意力却落在温良的话上,温良接着道:“直到后来,遇上我母亲。两个人结婚生子,我十二岁之前,一直住在温家。但母亲忙着科研,父亲忙着公司,几乎没有体验过亲情。直到我十二岁那年,父母离婚,父亲带着温温和她的母亲回去。他是过错方,所以离婚后很多自主权都在我母亲那里。譬如,监护权。”
季奚又落了空,抿了下唇角,没抬眸。
温良盯着她看了会儿,倏地抬手,摸了摸她发顶,“不用心疼我。我小时候缺失的所有亲情,外公都用一种方式给了我。我十二岁之后,一直跟着外公住在沈家主家。”
他顿了下,“直到我母亲病逝后,外公也没精力管沈家,权力移交后,也搬离了沈家老宅。至于和我父亲的关系,也只是我偶尔会陪他回去吃饭,但不会待太久。”
他还想再说什么,季奚倏地伸手抱住他。
温良松怔了下,继续,“原本想等忙完了这段时间,再同你说这些的。”
季奚往他怀里蹭了蹭,嗯了声。
温良轻拍她后背,低低笑了,“真不用安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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