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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一连数日,皇帝都称病不见。
    周明含以为他是旧伤复发,阴雨天过于疼痛便只是放下了补汤。
    直到今日连绵的阴雨终于放了晴,天气格外晴好,她料想着皇帝的旧伤应该好一些了,这才又拎着补汤前去。
    “公公,敢问陛下的伤今日好些了吗?明含又炖了一盅花胶猪肚汤,听哥哥说,陛下从前行军的时候,颇喜欢这个味道,劳烦公公前去通传一声。”
    萧凛今日精神好了不少,又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嗓音,皱着眉沉思了片刻还是开了口:“进来吧。”
    周明含一听见他的声音,连忙跟着进去行了个礼。
    “明含参见陛下,明含听闻陛下旧伤复发,日夜忧心,敢问陛下的伤势好些了吗?”
    萧凛正批着折子,头也不抬地开口道:“好多了,无需挂心。”
    他用字极为简洁,语气也有些冷淡,周明含略通医术,原本打算多说两句的,忽然被截住了话,一时间颇有些尴尬。
    折子积压了数日,已经堆叠如山,萧凛一连批了几道,那跪在下面的人还没走,看着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微微皱了眉,又多问了一句:“还有何事?”
    周明含见他开口,这才回话道:“其实明含所来还为一事,明含昨日路过掖庭时,见柔嘉公主劳作十分辛苦,于心不忍,又素知公主一向仁善,因此明含恳请陛下能够饶恕公主,让她重返猗兰殿。”
    一听见她的话,萧凛忽然抬头:“你们素日并无交情,怎么此番倒要为她求情?”
    “明含不过是动了恻隐之心罢了。”周明含连忙低下了头,试探着解释道,“想来公主脾性温和,大约也不会犯什么大错,若是一直待在掖庭里,只怕是有碍身体。”
    有碍身体?
    萧凛顿了顿,忽想起了昨晚的情景,昨晚灯虽被吹灭了,但他抱着她时分明能感觉到她身上还丰腴了一些,一把都抓不满。
    她哪里是过的不好,分明是过的太好,甚至比在太极殿里他费尽周折养的还好!
    萧凛撂了折子,语气微微不悦:“她的事你不必管,若是无事便退下吧。”
    周明含见他是真的对公主不满,这才彻底放松,连忙又岔开了话题:“是明含逾矩了,明含也只是关心公主而已。其实,明含今日来还为了一事,明含近日在尚书房侍读时,偶又听闻太后娘娘有立五皇子为皇太弟的念头,又听说白相近日动作频繁,担忧社稷,唯恐危及朝纲。”
    “那你有何对策?”萧凛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
    他大病初愈,嗓音微微低沉,周明含听出了些许鼓励的意思,鼓了鼓勇气,微红着脸抬头看向他:“明含觉得太后娘娘一贯不涉朝政,此番忽然做出此等异常举动,想必是被白相所惑,钻的正是您膝下无子的空子。若是您立即大婚,婚后有了皇子,白家此举也便不攻自破。明含……明含愿为陛下效力。”
    萧凛一开始还抱了丝期望,希望周明含能不负这么多年的才名,拿出些实际的想法来,可到了如今,她眼中还是只有这些,眉头微微皱了皱。
    何况,若是要孩子,也不必非得她。
    因此萧凛只是淡淡地看了周明含一眼:“朕自有安排,你无需多虑,若是无事便退下吧。”
    自有安排?
    周明含脸色微红,没敢明确地继续问,只好犹豫着下去了。
    明明娶了周明含是最直接也最省力的办法,但皇帝却偏偏不肯这样做。
    张德胜忖度了片刻,便明白陛下大约还是在乎公主的。
    果然,下一刻萧凛便开了口问道:“齐成泽那边怎么样,跟了江怀这么久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张德胜摇了摇头:“没有,除了前日送来的那封信外,齐统领并没再送消息来了。”
    一提到那封信,萧凛的伤口又隐隐作痛。
    那封信上说一行人依照江怀所说,去了当时那位副官的老家,那副官虽死了,但他的妻儿还隐居在那里。只是那妻儿也一口咬定副官当时回家后,也只说了是江怀所做。
    线索到这里又断了,所有的指向都表明这一切只不过是江怀的拖延罢了。
    萧凛看着那信只觉得可笑,他曾经竟真的曾有过一丝迟疑,希望当年的事和她舅舅无关。
    可是铁证如山,若是再查不出什么,他最多留江怀三个月的性命,这已经是他最后的仁慈了。
    萧凛微微沉下了脸,但一想到那张倔强的脸又有些烦躁。
    连掖庭都不能让她低头,若是三个月后他真的下了死令,她恐怕也会随之一起去。
    除非……能有更值得留恋的东西来留住她,比如与她更近的血脉。
    萧凛沉默地批着折子,一直到了夜幕降临,圆月初升,泠泠的月光洒到了他的指尖时,他才终于有些坐不住。
    今晚是十五,正是徐慎之从前所说的氤氲之期,若是这两日与她亲密,兴许下个月便会有好消息。
    萧凛顿了顿,当圆月高升的时候终于还是起了身,朝外面走去。
    他旧伤刚好,张德胜见他出门,连忙吩咐着车舆,但东西还没抬到,萧凛皱了眉:“不必备了,朕一个人走走。”
    张德胜一听才明白他是要去哪里,立即吩咐了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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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绣房的活计虽然并不累,但着实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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