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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的口味除了母亲和贴身伺候的人少有人知道,到了庐州之后,怕给二娘添麻烦,她也从未开过口,都是有什么吃什么。
    唯一例外的时候是陪着皇兄用膳的那几次,他对她这毛病颇有微词,冷着脸训斥了她一通,但从那以后只要她在的时候,桌子再也没出现过她不喜之物。
    一想到这里,柔嘉隐隐觉得有些怪异,撂了筷子不再动。
    可身边的二娘正聊的尽兴,看着没意识到任何不妥。
    她不想败了兴,便忍住了不安什么也没提,在他们举杯的时候也跟着举起来。
    酒过三巡,她脸色已经有些微红,柳二娘见状没再叫她继续喝,但即便如此,宴罢,柔嘉已然不胜酒力,连脚步都不稳了。
    齐二见状忙搭了把手:“要不姑娘暂且在这酒楼里歇一歇吧?”
    柔嘉正在半醉之间,愈发敏感,警惕地推开了他的手,扶着桌子站稳:“多谢公子好意,只是我有些择床,想早些回去了。”
    那屏风后的人原本是想将她留下来的,可瞧见虽她脸庞迷醉,却仍咬着唇勉强保持清醒的样子,心底微微一动,还是示意放了她回去。
    正好,他也想亲眼看看她过的是什么日子。
    “既是如此,那在下便安排一辆马车送姑娘回去吧。”
    齐二得了指示,说话间便叫人备好了车。
    柔嘉见他一派正人君子的样子顿时便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这才放松了下来,告了谢回去。
    可她没料到这酒格外的烈,连柳二娘这样常年在外应酬的女中豪杰都大醉酩酊,更别提她这样一杯倒的了,在马车上时就险些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待回了柳记后,柔嘉忍着醉意先安排了二娘睡下,上了楼梯后酒劲一上来越发头重脚轻,简单洗漱了一番后倒头便睡。
    入夜后,青石巷极为安静,今晚连风都没刮,原本招展的酒旗静静地垂在檐下,直到一辆华贵的马车驶过,划破了静谧的夜风,那旗子才随着晃了一晃。
    “就是这里。”
    马车拐到了街角的一间铺子旁,齐成泽叫了停,恭敬地替里面的人掀开帘子。
    “这里?”
    萧凛瞥过摇摇欲坠的匾额,微微皱了眉。
    齐成泽抵着唇解释道:“这柳记有些年头了,柳二娘一个寡妇经营着也颇为不易。”
    放着皇宫不住,偏要来住这破屋。
    不识好歹。
    萧凛冷着眼扫了一圈,才抬脚下了马车,目光一凝,落到了那门锁上,示意齐成泽上前:“打开。”
    “开锁?”齐成泽一愣。
    他身为御林军统帅曾经远赴边关斩过叛军首级,也曾在当初即位之时率领三十万禁军护卫皇帝登基,唯独没想过有一天这一身的本事竟然要用来做贼,偷偷摸摸开一间民房的锁!
    可皇帝三更半夜的非要进人家的闺房,他又能怎么办呢?
    瞥见他脸色不悦,齐成泽抽了抽嘴角,无奈之下只好掏了一把尖刀出来,轻轻一转,那老旧的锁舌便啪的弹了开。
    大门吱呀一声沉闷的打开,里面的摆设比他想的还要糟糕。
    不过收拾的倒是颇为干净,柜台上一尘不染。
    萧凛伸手一抹,一想起这是她一遍遍擦过的,脸色又阴了下来,一言不发地走上了楼梯。
    楼梯是木质的,又挤又窄,他一脚踩上去,便发出了重重的一声嘎吱,刺耳又难听,叫人不敢再动,生怕第二脚落下去会活活把那木板踩出个窟窿来。
    这破房子真是每一刻都在挑战着他的底线。
    萧凛额头突突,不得不放轻了脚步。
    楼梯嘎吱嘎吱的响,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忽又令他想起了在营地的夜晚,因是在外面驻营,床榻用的都是轻便的木材,稍稍动静一闹大些,她便吓的缩着身子屏着气,恳求着不许他乱来。
    而此时距离她离开已有小半个月了,萧凛紧抿着唇,无形中脚步越来越快。
    阁楼的门一推开,远远的,便能瞧见那被褥中隆着一个侧身睡的光影,他推着门的手都不自觉放轻了些。
    这阁楼属实太小,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梳妆台,连搁脚的地方都没有。
    屋顶又格外的低,经过门槛的时候,他不得不低下头才能避免被撞到,愈发地嫌弃。
    因为醉酒,柔嘉睡得很沉,大约是刚扯下了外衣便倒头睡了过去。
    萧凛一步一步地走近,将那衣服捡了起来,搭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才侧身坐到了床边,沉沉地看着她的背影。
    但她大约是醉的狠了,即便被这样直白又火热的眼神盯着,仍是毫无察觉,清清浅浅的呼吸着。
    她面朝里侧,看不清脸,只有一截细腻的脖颈白的发光。
    萧凛定定地看了片刻,喉间隐隐干痒,俯身掰过了她的肩正欲吻下去的时候,月光一照,入眼却是一张尚未擦干净的脸,脸上的粉末又黑又黄的糊成一团,好像一只沾了灰的狸花猫一般,看着格外滑稽。
    萧凛低低笑了一声,伸手捻了捻又有些嫌弃,从袖中拿了帕子替她轻轻的擦拭。
    帕子一点点擦过,当落到她的下颌的时候,一张白净细腻的脸彻底露了出来,红唇微微抿着,长长的眼睫垂落,萧凛刚拿下的手不知不觉又顺着她的侧脸抚了上去。
    她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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