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自己的事。”
雨轻乎乎的,凉丝丝的感觉让西九条薰觉得清醒了不少。
五条悟想了想,把男人扔给她,她手忙脚乱地接住,抱在怀里。
“再不救他,他可就撑不住了,相信——”
话未讲完,女人已经不见了身影。斜斜的风雨吹过,五条悟垂眸看着一片狼藉的山林,好半天,忽然挠了挠脑袋。
“哎呀,糟糕,又忘记挂[帐]了。”
……
“首领,快救救他!”
西九条薰抱着安室透用响转逃掉,凭空掉进森鸥外的办公室,正跪地请求爱丽丝换新衣服的森鸥外瞪大眼睛看着两人。
“是薰吗?这是遇到了什么敌人……居然连薰都这么狼狈……真厉害啊。”
“冷……”安室透蜷缩着身子,白色衬衫黏着皮肤,湿漉漉的金发还在渗水,喉咙里发出被丢弃的小狗般可怜的呜咽。
“冷吗?”解除了归刃,但仍保留着虚状态的西九条薰试探着将他紧紧抱在怀里。隔着湿透了的布料,肌肤相贴,男人坚实的肌肉是滚烫的,呼在颈侧的气息也是滚烫的,却仍是叫着“冷”。
意识到虚冰冷的身体不可能帮他取暖,西九条薰果断将他扔到森鸥外面前。
“首领,请救救他!”西九条薰望向森鸥外请求道。
“小薰……”男人抓着她的手无意识地呢喃。
“真是一群不让人省心的下属啊……是吧,爱丽丝酱?”
“小薰好着急呢,林太郎快去帮她!”
“好好。”森鸥外从西九条薰的怀抱里一点点拔出男人,迎着西九条薰的视线,淡淡微笑着说:“接下来交给我吧。”
西九条薰忽然抓住森鸥外的手臂。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薰?”
西九条薰慢慢摇摇头,轻轻说:“没有。他会没事的,对吗?”
“相信我吧。明天这个时候,你会看见一个活蹦乱跳的他。”
西九条薰又摸向腹部空荡荡的虚洞,点点头。
森鸥外说话算话,第二天中午西九条薰就在她的房间见到了熟睡的安室透。沉沉地呼吸着,像做了什么美梦,嘴角微微起了细小的弧度。安静的房间,听得见稳重的心跳。
她重重地舒了口气。“好神奇,那么重的伤,您怎么做到这么快就治好的!”继而是难以言表的钦佩,这根本就是起死回生吧!
“这是秘密,好了,现在可以去抱抱你的小情人了。”
“林太郎真奸诈!”西九条薰关上屋门后,爱丽丝对着森鸥外娇声道:“明明是武装侦探社的人救的。”
“但是辛辛苦苦把他运到侦探社又运回来的可是我啊,而且为了骗他们救他费了很多脑筋呢,爱丽丝酱。”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森鸥外眯起眼笑了,“真要说的话,那个男人能活下来多亏了小薰,不过她大概还不知道自己的异能力已经奏效了吧。”
“那个没用的异能力[青梅]吗?”
“嘛,又让小薰欠下一个人情还真是不错。”森鸥外哼着不知名小调愉快地牵着爱丽丝走远了。
对这番对话一无所知的西九条薰正坐在安室透的床边。阳光透过窗户落进了室内,温暖的光影轻悠悠地随风来回晃动,窗台上摆着一束紫罗兰,生机盎然。
她静静凝视着睡着了的安室透,良久,叹了口气。
第20章 在港.黑的日子
冲绳遇到西九条薰的那个晚上过后,安室透睡梦里总会出现一条河。
河水奔涌不息,他站在河岸边,恋人在水中挣扎,不,她事实上没有任何的动作。穿着浅绿色像春天般的长裙,安静地、沉沉地往水底沉去,任他如何呼唤都不肯睁开眼。
梦里的他,那么真切地体会到,她在眼前荒凉地死去。而他正是杀死她的凶手。
他跟着恋人跳向河里,那条河却猛然天旋地转变成一条长得看不见尽头的楼梯。
他拼了命地往上爬,那条楼梯怎么会那么长,像具被牢牢钉死了的棺木。他的脚步声回荡在棺木里——铛铛铛!钉得他血肉模糊。
然后是一声枪响——砰!
他迈上天台,挚友倒在黑色的地面,赤红的血蔓延成一条蜿蜒的河,血河延伸到远方,消失在浅绿色裙摆下。
看不到脸的女人像是在对他笑着。
从梦里醒来时,总是会出一身冷汗。他必须要不停喃喃自语,刺破夜色荒芜:“没关系,没关系,我没有害死她。小薰还活着,她还活着。”
在很深很深的夜里,月光流着血一般朝他扑来。
他近乎自虐地想象着,在如同深海般冰冷的水中,他的爱人是如何在内心呼唤着他的到来,她会看到怎样的月色,那些河水又如何漫过她纤瘦的身体,在汹涌而来的绝望里,她在想着什么,放弃盼望他。
她甚至想过就此死去。
他差点害死她——这个念头让安室透颤抖着。
幸好她还活着。
他失去过太多太多,甚至已经没有更多可以失去的了。
可这个晚上,居然做了一场难得美梦。
梦到很多年前的旧事。
在游乐场绚烂的烟花下,同恋人手牵着手。她穿着浅紫色浴衣,微微低着头,纤长睫毛似蝴蝶轻颤,雪白后颈因他的触碰擦上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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