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身份彻底调换的那一瞬间,张茹芬慢慢地忘记了那个疯狂嚎叫,用尽一切办法控制着自己儿子的女人才是她,她把自己带入了戚妄的角色,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戚妄。
都已经成年了,都拥有了可以独立生活的能力,为什么还要被自己的妈妈限制住?
她撞墙就让她去撞墙,她跑到外面嚎叫就让她跑到外面嚎叫,她拿刀自杀就让她拿刀自杀,她上吊就让她上吊。
什么要心软呢?命是她自己的,她愿意怎么作就怎么作,疼的又不是自己,会死的又不是自己,为什么明明不愿意,非要向她妥协呢?
随着这一日又一日地重复,张茹芬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她的记忆产生了混乱,慢慢的,她觉得自己是戚妄,是那个被母亲用亲情绑架的可怜孩子。
地上的尸体已经僵硬了,但是张茹芬却并没有看她,她拎着行李,径直绕过地上的那具尸体,走出了这一间困了她很多年的房子。
张茹芬其实知道,等到这一天结束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会重置,一切又会回到最初的样子,而她也会重新和另一个张茹芬进行交锋。
那个张茹芬已经死过很多很多次了,各种各样的死法她都实验过了,每一天都是重复的,可是每一天的发展都是不一样的。
无论张茹芬自己怎么努力,她好像都没有办法摆脱那个发疯的女人。
只有自己是最了解自己的,哪怕现在的张茹芬以为自己是戚妄,可是在潜意识里面她还是很清楚自己是谁的。
那个疯女人是不会改变的,她认定的事情从来都不会改,哪怕所有人都说她错了,她也不会认为自己真的错了。
她会将所有的一切都怪到别人的身上,就像是现在这样,她觉得一切都是戚妄自己的错。
一个成年人,想要摆脱自己的母亲有那么困难吗?
只要狠心一点儿,看着她自己作死,然后远远地逃开,永远都不联系,天高地远的,她有怎么能找到他?
至于他离开后那个疯女人会不会去寻死,这完全不用考虑。
那个疯女人也只有面对自己儿子的时候会寻死觅活,用自己的性命来威胁他,当自己的儿子不鸟她的时候,她自己一个人又唱戏给谁看?
张茹芬招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送她到省城飞机场去。
先生,去飞机场的话一来一回需要两千块,你确定要去飞机场吗?
张茹芬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确定,我给你三千块,你在不超速的情况下尽可能快一点儿,我赶时间。
刚刚在房间的时候张茹芬已经订好了飞机票,顺利的话她可以乘坐飞机逃离这个地方,在一切重启之前,她便可以逃离到另一个城市去。
这里的一切都会远离,她不会被限制住的。
当初如果不顾一切地去青木大学,哪里能有这样的事情?
省城的学校多好,也只有傻子才会留在青州市。
亏你还是个聪明绝顶的高材生,难道看不出来她是在用这种法子来禁锢你吗?
张茹芬闭上了眼睛,心里面却一直在絮絮叨叨地吐槽,她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又好像只是在说给自己听。
那么拙劣的手段,能骗到的,能困住的,也不过是对她还有感情的孩子罢了。
车子的速度很快,从青州到飞机场,也不过才三个小时罢了,到了这里的时候,午饭时间都还没有到,张茹芬付了车费,拎着行李从车子上走了下来。
她是向往自由的,只要她不愿意,没有人可以困住她的,不管是爱情,亲情,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感情,只要她不肯妥协,那些不过都是过眼云烟罢了。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拥有独立人格,拥有自我思想,一个活生生的年轻人。
用感情和那条命就可以困住她吗?简直就是在做梦。
张茹芬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大步朝着机场内走了过去。
在监视器外面看到这一幕,并且完美接受了张茹芬想法的戚妄:
系统冷不丁地冒了出来,冰冷的机械音里面似乎还带着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儿:【哦豁,宿主你翻车了,你花费积分买来的道具显然没有起到应该有的效果。】
非但没有起到应该有的效果,反而还将张茹芬开发出了某种奇奇怪怪的性格。
看着自己一次次自杀在自己的面前,看着自己用各种方法自残,看着自己哭嚎翻滚,看着自己慢慢地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可是张茹芬仍旧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事实上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直到现在她还是如此坚定地认为了。
【宿主,在这三个多月的无限循环之中,她杀死了自己十几次,看着自己死在面前十几次,试图逃离了十几次。但是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错了。】
张茹芬现在的想法很诡异,她觉得那个逼迫着戚妄的自己没有任何错,而且将所有的一切错误都归结在了自己儿子的身上,认为是他太过心软,觉得是他狠不下心肠来,否则的话也不会将生活变得那么糟糕。
从某方面来说,张茹芬的想法倒是也没有错,过去的她之所以有恃无恐,不就是仗着原主对她的感情,因为舍不得伤害她,所以才一次又一次地妥协,最终落得个跳楼自杀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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