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衿感觉到疼,下意识的拧了一把他手臂。
魏明烨三十有七,但身材管理极严格,这一拧下去,其实是拧不出什么多余的赘肉,指腹在男人的手臂内侧,倒让人格外来劲。
凌晨将至,才得以脱身。
周子衿困得眼皮睁不开,迷糊之中听到魏明烨在接电话。他下了床,披了一件深蓝的绸质浴袍,两条腿光着,赤脚踩在地毯上。
电话里,陈亦扬跟他说着事儿,正事谈完便开始不正经。可惜魏明烨今晚开了荤,对他说的这些不感兴趣,回应的态度很是冷淡。
陈亦扬不满道:“听我说话没有?哥们儿,给点反应成么?”
魏明烨这回倒有了回应,平淡的嗯了声,说:“刚刚反应完。”
男人之间不就那么点事,陈亦扬低骂一句:“你妹。”
魏明烨划开窗户一条缝,任由夜风吹散卧室里的腥热味。江边风大,他的浴袍吹至身后成一条汹涌的弧。一上一下亦像无声的浪。
陈亦扬这句话说完后,魏明烨想了想,认真答:“嗯,是你妹。”
陈亦扬的白眼都快翻过去了,没当事儿,“挂了。”挂之前不忘提醒:“明天下午四点的相亲,别让我那女同学等太久。”
魏明烨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睡得并不踏实的周子衿。姑娘翻了个身,半边背都露在了外面。他把窗户关紧,慢步走回了床边,伸手将毯子往上扯。
陈亦扬又说:“对了,还有。相亲之前,记得去幼儿园给你儿子开个家长会。”
魏明烨摸了摸周子衿熟睡的脸,两秒之后挂了电话。
反高潮(2)
反高潮
第二章
次日是周末,周子衿醒来已过九点。
别墅坐北面南,是北市高端住宅区的楼王之幢。枕边余热散得干干净净,看来魏明烨走得很早。窗帘倒没拉严实,留开一掌宽的空隙,恰好把阳光引进了屋。周子衿身上疼得厉害,在床边坐了好一阵才缓过来。视线一抬,矮柜上除了一瓶拧开盖的水再无其他。
周子衿心想,魏明烨这个老男人吃白食是吃上瘾了。
以前刚跟他的时候,每一次,每一晚,每一个清晨,他总会留下不菲的报酬。你情我愿的来往,心知肚明的规则。买卖就是买卖,容不下什么情义。可不知从何时起,魏明烨不再留钱。欢愉之时颠鸾倒凤,是不问明天的黑暗沉沦。天明时南柯一梦,是雾里看花的失重迷茫。也就在这个时刻,周子衿才会理智清醒。深刻的重新描绘一遍两人之间的分界线。
微微发呆,腰疼拉回了思绪。
周子衿皱了皱眉,心里暗骂,莫非是老男人破产了,这点钱都吝啬给予了么。
收拾完自己正准备离开,辅导员的电话打了过来,问她,有没有考虑好出国做交换生的事。
周子衿这一次答得果决了些,“考虑好了。”
出国一年需要不低的生活费。付红遥是绝不会给她的,别的亲戚更指望不上。周子衿算了算账,把魏明烨给她的以及这几次没给的加在一块儿,勉勉强强也是够得上了。
她走了一条歪七扭八的捷径,是绝对的错误示范。从悲哀里生长出的自我欣慰,扭曲而丑陋。从最初的痛恨羞耻,到如今的麻木不仁。对周子衿而言,既已走上这条路,那么得到与失去,就永远别去谈公平。
深夜的皎蓝公馆,陈亦扬攒的局刚刚开始。
公馆里有他的包房,平日人前应酬送往迎来,专挑奢靡浮夸的地儿去。可这里是自己人的栖息地,没那么多场面交际。陈亦扬从牌桌下来,一哥们儿把人叫到一旁吹水闲聊。他看了看时间,对沙发那边的的人一声吆喝:“打个电话给魏魏,怎么还没到。”
哥们儿忽就压低了声音,语气莫辨:“你发现没有,魏魏最近很少带女人出来了。”
陈亦扬说:“他丫作劲儿犯了,不带女人改喜欢男人了!”
哥们儿皱了皱眉,“瞎说。”
“我瞎说什么了?”陈亦扬态度冲,净是不满。
“魏魏哪儿惹着你了,你今天毛病呢。”哥们儿头往他这边偏,正正经经的要说事,“你记得魏魏去年在六子那个新酒吧里领了一姑娘吗?”
“他造的孽那么多,搁他自个儿都记不住,你问我?”陈亦扬大手一挥,不耐烦道:“记他个球!”
哥们啧了啧,岔开话题,“火气这么大,怎的?他惹你了?”
陈亦扬冷哼一声,魏明烨确实是做了不厚道的事。
拿捏轻重,话题又被对方转了回来,友人说:“把那姑娘领回去后,魏魏就不怎么玩了。”
陈亦扬像听了个大笑话,讽刺道:“指望他从良?你这妄想症该治了。”
门口的动静打断了聊天。
魏明烨来了,身后跟着司机,司机手里提着两瓶子酒,说是特供,放下后就离开。陈亦扬对着桌边就是一脚踹过去,火气不小。
魏明烨刚坐下,冷淡淡地望他一眼。
陈亦扬说:“你答应相亲好好的,怎么突然又爽约了?我那女同学你不是不知道,在香港见过你之后对你念念不忘。你这么一弄,昨儿半夜她打电话给我哭了三小时!”
两人同学感情好,不怪陈亦扬生气。
魏明烨低头点烟,也没忙着答,烟气薄薄弥散开来,他将打火机往桌上一丢,回:“你撑什么头,问清缘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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