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凛没忍住,还是小心翼翼问出口:“赵姨,小舒还好吗?”
舒妈一时犯难,欲言又止。
聂凛察言观色,忽然就明白了,长辈这般为难,一定是不想告诉他实情。大概,舒窈过得很好,和魏邵原也更进一步了吧。
形容不出什么情绪,就像花了近三十年悉心栽种的小树苗,呵护它长大,看着它枝繁叶茂、开花结果,却不是为了他。
连绵的雨从枝叶间簌簌落下,打湿了他的心。
聂凛忽然有些恍然和难过。
“小舒辞职了。”舒妈忽然说道。
聂凛猛地一怔。
舒窈妈妈不忍心,还是告诉了他,“小舒走了,去S城进修念书了。”
半月前,公司一上班,舒窈就递交了辞呈。
她轻车简行,一路南下。
无论何种理由,她都决定,给过去一场告别,给自己一次全新的开始。
偷香记(7)
偷香记
第七章
三月,春寒料峭时。S城却跳过了换季的阴晴不定,直接入了春。
舒窈来外翻院进修已快三月,她在大学时读的是西班牙语,这次选择了日语。语言之间融会贯通,她自小在这方面有天赋,也算游刃有余。并且利用业余,报了个西点班,每次做出漂亮的成品,舒窈都沾沾自喜。
这么聪明美丽的女人上哪儿找哟。
她的生活越来越规律,白天上课,晚上去跟师傅学做蛋糕,偶尔师傅有事不能来店,舒窈也能帮忙看看店。她买了一辆代步车,十万出头的小polo。五年前考的驾照,终于战战兢兢地得以上路实践。
因缘巧合之下,舒窈通过教授的引荐,在中国青年网上注册成为了一名公益志愿者。周末会抽半天时间,去参与翻译相关的各种社会援助。这小半年,她很少回海市,与父母也只电话问候,发小群里也没了她的任何消息。
舒窈像一个隐退的人,真正做到了与过去断舍离。
5月8日立夏。
舒窈一早醒来,就看见群里的未读消息几十条。
发小们全都记着呢,翻下来,全是祝她生日快乐。
十几个人的私聊信息,红包祝福一个不少。舒窈一个都没要,统一回了谢谢,多的便不再聊。
西点师傅特意给她做了个小蛋糕,并且说这一天的学费就免了。
舒窈感激涕零,“噢哟,师傅超大方的。”
许愿的时候,舒窈双手合十,心说:“24岁,万事皆安。”
过了几天,发小来S城出差,两人见了一面。
发小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死丫头,真不打算回海市了?平日也不见跟我们联系!”
舒窈嬉皮笑脸地抱拳讨饶:“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外面的世界太精彩,真没空想起你们。”
发小倒也不发火,反而感慨,这才有了点舒窈的样子。
“怎么样啊在这边?”
“挺好的,学业忙呢。”
“准备念多久?”
“考到从业证再看吧。”
发小默了默,问:“就没想过回海市看看?”
舒窈浅浅一笑,“我爸妈身体还行,不用我惦记。”
“那旁的人呢?你就不惦记了?”发小意有所指。
舒窈抿了一口果汁,眼角眉梢都是平静的,她语气从容,道出了心里话:“我以前呢,娇蛮任性,仗势欺人。觉得别人对我好,是理所当然。偏还眼里容不得沙子,自己可以无理取闹,又不许对方犯丁点错误。”
发小咳了两声,“自我认识很到位啊小舒同学。”
舒窈笑了笑,“亏得你们包容,不然我早就被揍死了吧。”
发小啧了啧,“谁敢呐,先过问凛哥。”
聂凛的名字,猝不及防地被提起。
发小小心翼翼地留意舒窈的神色,但她表情淡然,目光磊落清澈。反倒笑意更深,说:“聂凛是好男人,的确值得更好的。”
“瞎说,在他心里,你就是最好的。”
舒窈眼睛热了热,低下头。
“许喃依那些话就是她编造的,这女孩儿真有点心理变态了,凛哥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她自作多情故意气你的。小舒,你可别上当啊,凛哥的心意你还不清楚?你要拿着这事儿大做文章,哥哥几个就真不帮你说话了啊。”
舒窈又不蠢笨,许喃依能气她一时,但这份生气终究还是因为源头是聂凛。
“我知道。”她低声。
“那你还走?!”
舒窈抬起头,轻声,“我走,是因为我真的想从新开始。”
发小恍然大悟。
这丫头,是幡然醒悟,从新做人了。
再劝也无益,因为现在的舒窈,比他想象中懂事、自省、自律。
一顿轻松愉悦的午餐,尾声,发小跟她说了说每个人的近况,借由提起了聂凛。
“凛哥本来要调回研究院的,但年初一在大院儿门口和人打架的事儿背了警告处分,组织说延长考察期。凛哥受派去美国参加世界特种兵技能比武,拿下综合第一名,三天前刚回国。”
发小深叹一口气,“但比赛强度大,凛哥左膝盖的半月板脱落。”
舒窈的筷子陡然从手中掉落在地,声音不自觉地紧张,“人还好?”
“放心,没事,休养一段就好。”发小说:“凛哥出生入死多少回,命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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