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不是受不得委屈,有错就改,反倒受益匪浅。
车里,电台在直播春晚倒计时节目。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魏邵原问:“听你经理说你生病了,好了没有?”
“谢谢关心,差不多了。”舒窈亦真诚。
“好。”魏邵原抬手看了看时间,“我该往家赶了。”
舒窈下车前,听到他忽然说了句,“小舒,我希望你过得开心,还有,勇敢一点。”
舒窈一愣。
魏邵原笑了笑,“喜欢的事儿就去做,别那么别扭。以及——新年快乐。”
舒窈走回去的路上,脚步有点儿飘荡,一点也不觉着冷。她拢了拢外套,迎着风,脸蛋半掩在宽厚的围巾里,心情蓦地开朗明亮。她像一个班级差生,在混沌中不思进取,不明所以。在被人指点后,又茅塞顿开。
一点点的鼓励,就能激发她的热血和勇气。
哪怕只是跃跃欲试,却也让她激动起来。
舒家的团圆饭向来热闹。
家中长辈发红包,人人都有份儿,舒窈是同辈中唯一的女孩儿,所以最受宠,红包最大。
都吆喝:“小舒什么时候带妹夫回来给咱们看看呐?”
舒窈笑得没个正形儿,“快了,快了。”
大伙儿饭后叙话之际,她偷偷溜去外头,站在大红灯笼下给聂凛打电话。
聂凛没有接。
短信飞快回过来:“在忙,晚点回给你。”
过了十来秒,又不放心地发来一条:“找我有事?”
一定是年夜饭上的蜜饯太甜,甜进了心里头。舒窈捧着手机,傻乎乎地笑,指尖在屏幕上跳舞,回复:“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怕他这个直男脑子不懂,又补了个表情发过去。
聂凛真是闲不下来的劳碌命,好不容易能在家里过个年,却又被参谋长拉去边防所,同还在驻守岗位的士兵们吃团年饭。然后是文工团精心安排的联欢演出,到八点,又一起收看春晚。
就这样,在一片欢歌笑语中,聂凛收到了一颗红彤彤、跳动着的[爱心]。
聂凛脱不开身,这一忙就到十一点。
他知道舒窈早睡的习惯,想了想,到底没舍得再打扰。心里想着,反正明天也要去给舒父舒母拜年,不差这一时。
大年初一,大清早。
舒窈穿了一件红色面包服,蹬着小白鞋就跑出去给邻里拜年了。
她长得漂亮,小时候是年画娃娃,特招人喜爱。家属区都熟,舒窈逢人就道新年好,看见孩子了,也大大方方地发红包。一圈下来,心情颇好。
往西边去,是聂家。
包里还揣着两只最大的红包,那是舒窈给聂凛父母准备的。
她默默拍了拍包,深吸一口气,心里祷告:“祝我成功。”
再转俩路口就到,一声“舒窈”不远不近地传来。
舒窈寻声看过去,白色smart里,许喃依隔着车窗笑盈盈,“新年好啊。”
舒窈虽不喜欢这个人,但大过年的,也犯不着摆脸子,客气道:“新年好。”
许喃依没走,反倒下了车。
一时无言,怪尴尬的。
舒窈没话找话,指了指smart,“车新买的吧?恭喜啊。”
许喃依眉眼稍得意,“早就定了,本来想买个SUV,但车太大,女孩子开不适合,这个上下班就挺好的。”
罗里吧嗦一堆解释,极尽炫耀。
舒窈真想翻白眼。
许家条件一般般,许喃依这人好面子,半年前就说要买豪车。舒窈还以为多豪的车,值得她宣扬得人尽皆知。十几万明明可以买个还不错的合资车,虚荣心作祟,她偏要买辆不怎么实用的奔驰smart。
舒窈敷衍一笑,迈步要走。
许喃依忽问:“去找凛哥的吧?”
舒窈脚步一顿,皱了皱眉,十分不喜欢从她口中,把聂凛叫得如此亲密。
许喃依向前一步,手背在身后,慢悠悠道:“你有事儿可以跟我说。”
舒窈白眼都懒得翻了,转过头,笑如春风,“你昨晚是不是喝多了水。”
“什么?”
“脸肿得这么大。”
许喃依最恨她的牙尖嘴利,心里头窝火,凉飕飕地说:“凛哥哥这么好的男人,你竟然不懂得珍惜。”
这声“凛哥哥”,无疑是往舒窈心口捅刀子。
她拉下脸,恨恨盯着她,“你乱叫什么?凛哥哥是你能叫的?”
“我怎么不能叫?”许喃依得意极了,凑过去,面带羞怯,小声说:“他真是男人中的精品,身上没一处地方不强的,真的让人受不了。”
舒窈倒没丧失理智,冷呵道:“幻想症建议看神经科。”
懒废话,她径直往前走。
许喃依在背后懒洋洋地喊:“凛哥哥左臀上有个子弹壳大小的疤,摸他,他特别敏感。”
“轰”的一声,舒窈脑子彻底爆炸。
这么亲密的地方这个女王八竟然知道!
她和聂凛相亲!看电影!吃火锅!
她坐聂凛的副驾驶!
她和聂凛在一起了/过!并且还上床了!!
舒窈所有的好心情戛然而止,原来从头到尾,都是自作多情。
她没想到,新年第一天,便被聂凛推进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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