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南栀回他一句鼻音, 搂住他的脖子, 又蹭了一下,他身上有令人心安的味道。
松月泊小心放下她, 揽着她的肩膀道:“大门锁了。”
南栀下意识回答:“嗯。”她的意识还飘在空中, 根本没有思考。
他接着道:“那我们……翻墙过去如何?”
南栀瞪大眼, 瞬间清醒,忽然有一种冒险的刺激感,一时心跳很快。她看向松月泊,见他露出孩子似的调皮微笑, 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当真将几块石块垒在了墙根处,试探着踩上去, 仔细观察四周,确定不见人影后轻盈地越过墙头, 稳稳落在地上。
动作流畅, 丝毫不拖泥带水。
南栀震惊在原地, 一句话也说不出。
松月泊在墙那边道:“过来, 我接着你。”
南栀依言走到石块旁边,学着他的动作攀上墙头,她没有松月泊的力气, 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越过半个身子,整个人都趴在墙头,还扒掉了几块土。修校舍时安南大学财政状况不佳,也不知这围墙修得牢不牢固,万一墙倒了,那她可要“青史留名”。第二天学校怕是要传遍——某位女学生晚上翻墙,将墙翻倒啦!
想到这里,她情不自禁笑出声,松月泊仰头看她,眼里藏着漫天星河。
“下来,我接着你。”
她想到当时在前往越南的那艘轮船上,她需要翻过围栏绕到仓库,她害怕被岸上人发现,等船开远了才敢行动。船只颠簸,艳阳当空,背后是滔天巨浪,令人头晕目眩。
她将行李丢过去,一步步攀上围栏,爬到最高点时已经体力不支,背后全部湿透,她咬牙越过去,坚持了一会儿后终于支撑不住,手一松,重重落在地面,浪花随之沉寂。她抬头看着面前的仓库,终于喜极而泣。
这里没有滔天巨浪,也没有艳阳当空,有的只是无边月色,以及风轻动的声音。
松月泊张开双臂,她笑着松开手,这一次,迎接她的不再是冰冷的地面,而是温暖的怀抱。
她埋在他怀里,将眼角的泪水擦去。
松月泊摸摸她的头:“真厉害!”
南栀猛然抬头,弯弯眼眸,踮脚亲在他脸上。
“谢谢你。”
松月泊牵起她的手,故作正经道:“不用谢!”
他们慢慢朝宿舍楼走去。
翻墙这一幕落入了甄念慈与孙黛月眼中,两人刚从图书馆出来,在不远处的小路上看到了坐在墙头的南栀,两人相视一笑,没有出声惊动两人,反而绕到另一条路走回宿舍。如此良夜,不妨留给他们二人漫步。
回去的路上,甄念慈感慨道:“松月泊是真君子,除了那次大雨,之后不管多晚,他一定会送南栀回来。”
孙黛月仔细一想,确实是这样,这个时代,世人的言语总是对女子多加苛刻。
爱是克制,并非欲望。
甄念慈仰头看星空,对孙黛月道:“倘若我在年少时遇到松月泊这样的男子,此后恐怕对谁都不会动心。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她又笑一笑:“如果我是名男子,在年少时遇到了南栀,她肯定会成为我一生的白月光!”
孙黛月重重点头:“对,肯定一辈子都忘不了。”
遇见南栀,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
漫步过程中,南栀问松月泊:“你怎么如此熟练地翻了过来?”
松月泊摸了摸鼻尖,回答她道:“大学里翻过。”
南栀拖长音调:“哦~”
松月泊连忙解释:“只是为了出去吃中餐,那家餐厅只在晚上十一点后开始营业,为了不惊动他人给我们开门,我,子儒还有温若都练就了一身翻墙的好本领。”
“那间餐厅好吃么?”竟让他们如此疯狂。
松月泊想了想,回答她:“其实很一般,但因为这是附近唯一一家中餐厅,所以很受欢迎。”
说到了德国往事,南栀不禁有些好奇:“有没有女孩子给你写过情书?”
松月泊仔细斟酌了一下她的神情,试探着问:“说了你会生气吗?”
南栀很通情达理,她晃了晃手指:“我主动问的,当然不会生气!”
他看着她的眼睛,回答道:“有一些。”
南栀心里有一条鱼在吐泡泡,她面无表情道:“不光有,还有一些……”
“一些”两个字,被她加重语气,念得字正腔圆。
松月泊有些慌乱,搬出她先前的话语:“你说不会生气的。”
“女孩子总是善变的。”
“……”
他们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松月泊开口道:“我虽然收到了一些情书,但是一封也没有接受,这位美丽而善变的小姐,你消气了吗?”
南栀唇角弯起,她侧过头将笑意忍下去,随后清清嗓子道:“好了,消气了。”
她又反问他:“你怎么不问我呢?”
松月泊思考片刻,转过头对她笑道:“我猜一定有!”
她愣住:“为什么这么笃定?”
他很认真:“因为南栀是宝贝,值得别人倾心相待。”
她眼里浮起雾气,笑着望向他。
松月泊牵起她的手,长叹一口气:“所以我一直很有危机感。”
她被逗笑了,挽着他的胳膊,像挽住了一臂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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