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平被丁杰揶揄的脸红,良久才称赞道:“……好看的。”
就是在乡下不好穿出门,但在这里,周围的气氛都是这样开放,黄三平才没有说出口让钱雨去换掉。
羊城的天气比Y市暖和,但已经是十一月初,早晚也有点凉意。钱晴觉得自己身上这套正好适合这样的温度,但穿回Y市的话,外头得加厚衣服才能扛着北方的寒冷。
“姐夫,小杰,你们去转的时候见到有卖大衣的没?”
丁杰细细想了一会儿:“有的,不过大衣都好贵的,我看他们进价都要四五十呢!”
这的确是个问题,钱晴身上六千块钱,三千块要预留出来,能拿来进货的甚至不到三千块,这种情况下她要是全拿来进大衣,充其量也就是进个几十件。拿回去也卖不了多长时间。
“明天带我去看看吧。”
第二天又起了个大早,钱晴直奔卖大衣的摊位,守着摊位的是个中年妇女,头发烫的小卷,手里拿着一把长戒尺,正在跟人比比划划。
“看这料子!多细腻!咱们一件四十,拿回去翻翻手就是小一百的售价,绝对好卖!”
“看看这个画报,上头的人都穿着这个款!”
“沪市的小姑娘们个个都喜欢,昨天还有一个上海的客人过来拿了两百件。”
……
钱晴今天穿着昨天自己搭出来的一身,她本来就长的出色,这时候往早市上一站,简直就像是个活招牌。
卖大衣的妇女眼睛一亮,她做的是卖衣服的生意,自然格外关注别人身上穿的是什么。
“妹子看点什么啊?”
钱晴翻看了她摊位上的大衣,有几件确实好看。
“大姐,咱家的衣服真好看,尤其这件米白色的大衣,版型真好。”
这世界上就没有人不爱听好话的,摊主闻言一脸得色:“都是大厂子出来的货,连我都是好不容易才抢到的。你看看这面料这做工,换了别家你都找不到!”
钱晴又捧了几句,手里还在翻腾着下面的衣服,突然:“大姐,你看……这里咋回事啊?”
只见她从一堆大衣里找出来一件藏青色短款大衣,衣角的地方却是被什么燎了一下,连纽扣都被熏黑。
摊主一拍脑门,冲着旁边卸货的男人骂道:“说了叫你注意注意!怎么就把店里的积压货也给掺里头了?”
扭头冲着钱晴一脸堆笑:“不好意思啊妹子,这不是没瞅见吗?但你放心的哈,我们出货之前都是一件一件检查的,肯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钱晴心知摊主说的话有水分,想着应该是那种进货量大的顾客,她就会在别人的一百两百件里面掺上一两件。反正货客大老远来一趟,真带回去发现问题了,又能找过来不成?最大可能是折价卖掉。
钱晴拿起这件“残次品”,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除了衣角的地方有点被火燎到之外,别的地方倒是好好的。
她心念一动:“大姐,咱们家这种积压货多吗?”
摊主看她没有拽着不依不饶,这会儿也松了口气,压低声音跟她诉苦:“多,怎么不多。”
做批发的,走货可比这些货客多多了。这年头她们的来货渠道就是各类工厂,大厂主营还是面对商场供销社,她们能分的就是剩下来的。小厂她们能挑,但是小厂品控一般。再加上羊城这地方卖什么都是一阵风,风潮一过还没卖出去的就得压在手里。
几年下来,怎么会手里没点货底子。
要不是真的积压严重,她也不可能出这样的馊主意,去把次品稍微掺进去一两件往外卖。不过,这种情况在市场上也很常见,有积压货的几家都会这样。
钱晴敏锐察觉到这里面的商机:“大姐,我能去看看你家的积压货吗?”
摊主有点纳闷:“你准备收?”
钱晴也不托大,认真说道:“那还得看是什么样子的积压货。”
真是又旧又烂的,她收来干什么?当抹布使吗?
摊主一听她是真的有意向,立刻就来了精神,喊着自家男人过来看摊,上来就拽着钱晴的手往自家的仓库领。
铁闸门一打开,所有人都呆了,这一大仓库的存货,完全看不出来只是外面一个小摊主能有的。
摊主热心指着十几个大纸箱子:“喏,那边就是。”
已经接近天亮,仓库里的灯光摇摇晃晃,不过钱晴翻捡一遍,心里就乐开了花。
这里头的次品质量并没有那么不堪,顶多是蹭到油污,缺了一角,版型不对称,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衣服,一看就是摊主眼光没把握好,进来的压箱底货。但是摸起来的质量都不错,也没有因为长时间的积压变得老旧不堪。
钱晴忍住心里的激动问摊主:“这些都怎么卖?”
摊主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也有点发憷,生怕再丢了这个货客,这些存货就清不出去了:“也是按件算,冬装一件十五,夏装你看着挑,一件五块。”
钱晴想了想,还价道:“大姐,不是我不知足。而是这点衣服长短厚薄大小都不一样,你进价肯定也是各有各说对吧?就跟这两件大衣一样,一件长到膝盖,一件短到腰下面,这俩你进货肯定不是一个价。再说这里头有的是版型出大问题的,有的是破了一个小洞的。这也不能放在一起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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