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茵说:泉,一听就很清冽干净,不与万物合污。
秦蝉则默默道:泉,还有一个意思,是钱。
那一天,孟茵沉默了很久。
不过话说回来,孟茵将空酒杯交给调酒师,闲散地托着下巴看着她,出国三年,回国一年,出去时你单身,回来还是单身,二十八岁大好年华,酒店来来往往这么多人,非富即贵,不打算找一个?
非富即贵的,都老大不小了。秦蝉喝了口酒。
这话倒也不错,泉的定位就是针对中高端人群,来这里的不是纨绔子弟,就是来谈生意的,与她年纪相仿的,并不多。
至于茶室、清吧,也只是供那些人放松的娱乐场所。
那就自己养一个小奶狗或狼狗,李期那样的,孟茵揶揄一笑,和年轻人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重返青春一次,反正你有的是钱。
还是实实在在的现金!
秦蝉拿着酒杯的手一顿。
孟茵察觉到她的反应:怎么样,动心了?想谈谈?
说什么呢,秦蝉笑了笑,将酒杯推开,我去哪儿谈?
也是,孟茵点头,不过,既然你没得谈她的声音逐渐正式。
秦蝉谨慎地看着她,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秒,孟茵清了清喉咙:太皇太后说有个海龟想要介绍你认识一下,特意强调一定要告诉你,那个海龟长得格外俊美。
太皇太后,孟茵的母亲。
秦蝉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孟姨怎么没给你介绍?
孟茵轻哼:她说我配不上人家。
秦蝉失笑。
她自然知道这都是托词。
孟茵心里有个去了国外便杳无音信的亲竹马,因此相亲时总能用尽一切办法让相亲对象知难而退,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久而久之,孟姨便懒得管她了,却将心思打在了秦蝉身上。
刚要说什么,线衫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秦蝉翻出手机看了眼。
一条新闻。
秦蝉本想删除消息,却错手点了进去。
新闻页面拉开,一张照片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眼前。
西装笔挺的男人,褪去了些男孩的稚气,凉薄致远,微蹙的眉与墨入古井般诗情画意的眸,勾勒出一张好样貌,唯有左耳耳垂上一粒泛红的痣,像一枚耳钉,残留着些少年气儿。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迸发出一种男人与男孩之间的致命诱色。
新闻内容,不过就是说顾家四年前找回来的遗落在外的独子,另起门户白手起家创建羲日科技,几年间公司已初具规模。
如今更是和新加坡的一家知名上市公司签订了合作协议。
秦蝉看着那张照片,顿了顿。
孟茵凑了过来,身上的馨香也涌了过来:谁啊?
垃圾新闻。秦蝉面不改色地退出新闻页面,说完将手机锁屏,抬头正迎上孟茵复杂的目光。
她挑了挑眉:怎么?
孟茵动了动唇,余光望见她放在一旁的线衫:你去疗养院了?
线衫上面还佩戴着出入私人疗养院时需要的个人铭牌,大概是忘了摘了。
嗯,秦蝉坦然地笑,和往常一样,把我妈的照片送过去了,反正他有的是时间忏悔。
孟茵瘪了瘪嘴,眼底有些涩,好一会儿才开口:婵婵,我想你好好的。
秦蝉嫌弃地看着她:你不会是要哭吧?
去你的!
秦蝉笑出声来,摩挲了下手机,随后轻轻敲了敲手机屏幕:孟姨不是要给我介绍那个格外俊美?
孟茵意外,以往她一直在推诿:你答应了?
嗯哼,毕竟我都二十八了。秦蝉睨她一眼,而后失笑着摇头。就像孟茵说的,她有钱,也单了这么久,不如满足一下精神需求。
不过,见面地点要定在隔壁的咖啡间里。
为什么?
秦蝉:我和格外俊美见面,得到一个男人的概率,是百分之五十;但地点定在泉,得到钱的概率,是百分之百。
孟茵:
和格外俊美见面,是在第二天下午五点半。
天气有些阴,沉甸甸的云压下来,却始终没落下雨来。
秦蝉本就没什么事,提前来了咖啡间,找了个靠窗的位子等着。
五点一刻,穿着休闲西装的男人出现在门口,环视一圈后,目光落在秦蝉身上,含蓄又不失礼貌:秦小姐?
秦蝉笑着点点头:陈先生。
格外俊美姓陈名晨,只是对于俊美这个词的认知,孟姨和她似乎有着不小的代沟。
陈晨的五官精神,下颌分明。
很周正,像她看的一部老电影里的男主角。
陈晨很有礼貌,举手投足间也透着好修养,话不多,却总能照顾到她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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