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咬着唇, 咬破了,满嘴血腥味。
彤妹哄她:“不要紧, 到时候我们视频,你就等于是在现场了, 好不好?”
“嗯嗯!”
“云云。”彤妹摸摸她的脑袋, “你就像我亲妹妹一样, 回去了, 好好的,别做傻事。”
云潆抬头看她,瘪着嘴。
彤妹说:“阿……他让我多跟你玩哩, 我就知道嘛,以前我想跟我爸同归于尽,他就喊阿金天天跟我玩……你不要怪他,好不好噶?”
“不可以!”这件事,云潆不答应。
彤妹心里难受极了。
小姑娘掏出一个锦盒,是她托珍妮从老凤祥买的金饰:“这个送给你,彤彤。”
彤妹一看,那么粗的链子,挂着好几只金猪,银子什么价金子什么价?彤妹十个帽子都抵不了这几只金猪。
她推拒:“不要不要!”
云潆却不容她不要:“你把我当亲妹妹不是吗?我也给你陪点嫁妆,是我的祝福。”
彤妹哽咽着:“你想不想吃点什么?烧烤?拌拌菜?螺蛳?不然我们和赖老师一起去吃烤豆腐好不好?”
云潆恹恹地摇摇头:“我困了,想睡了。”
她把自己藏在被子里,彤妹退出来,关上门。
过了很久以后,房间里传出一点点吸鼻子的声响,彤妹探出半个身子冲校门口的方清源打手势,可他还是没有进去。
他就这么在校门口站了一宿。
...
第二天,连校长找了个借口把方清源喊进来,直接喊到了办公室。
连校长之前并不知道自己坐的那套桌椅是老方校长留下来的,几日前知道后,就一直等着今天这最后的时刻,让方清源进来搬走。
方清源一走进去,就看见了云潆。
她在收拾她的桌子,桌上没了随手扔的速写,没了她喜欢的鲜切花,空荡荡的,叫人不忍再看。
云潆也一愣,以为他不会来。
连校长说:“我想着这套桌椅对你肯定很重要,还是搬回去吧,留个念想。”
方清源沉默地点点头。
珍妮捧着一个很专业的摄像设备站在门口喊云潆:“桃子,侬就保持现在这样,我来个长镜头,从这里一直走到桌边昂!到时候可以放在你的新视频里!哦哟,老灵额!”
云潆看了方清源一眼,他正弯腰把抽屉拆下来。
珍妮挺满意:“对对,保持这个表情,要很不舍,很难过,粉丝们爱看!”
就是有点可惜,昨天她不让拍和孩子们道别的场面。
那个才叫催泪。
老师们对珍妮拍东西没什么意见,还很大方地问:“要不要采访我们啊?”
“要啊要啊。”
“方清源。”云潆蓦地叫他名字。
方清源一顿,终于能停下来看她。
办公室里像是被冰封住了,是赖老师第一个站起来往外走:“采访啊?等等,我要重新梳个头。”
李老师跟上:“有没有摩丝借我点。”
刘恒:“换件衣服,露一下肌肉。”
吴海:“擦钢琴,到琴房采访我。”
连校长是最后一个:“哎呀,给老婆打个电话。”
忽然就显得很空的办公室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远,云潆对珍妮说:“拍吧,多拍点,好好给我立立人设。”
珍妮得令,欢天喜地出去了。
“我就是这样的。”云潆仰起头,看着方清源,极尽市侩,“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方清源将她现在的样子深深刻在心里,至于她说的话,半个字都不会信。
...
为了赶飞机,第二天一早就得动身,云潆下楼的时候都惊呆了,操场上站着一串小豆丁,她都不知道英卓得几点起床才能在这个点赶到学校。
拉玛低着头,不敢大声哭。
英卓扯着嗓子哭,才不要管那些。
阿鲁跟着哭,问云老师能不能留下来。
连校长制止了他。
海莱红着眼,懂事地对云潆说:“老师,等我考上外面的大学,去见你。”
云潆知道自己是不该哭的,不该用眼泪来道别,她应该快乐的走,这样孩子们也能早日忘记她,接受下一任美术老师。
可她再也忍不住了,和孩子们一起哭:“不要哭嘛,哭都不漂亮啦!给老师写信好不好?有什么高兴的不高兴的都告诉我,我以后不当你们老师了,我当你们的朋友。”
海莱最先抹掉眼泪,一个个劝过去,滴滴答答地唠叨,忽然被云潆抱进怀里。
她把几个娃娃都抱进怀里。
海莱不劝了,很难过地低着头。
云潆小老太太一样交代着:“拉玛学习要再努力一点,英卓要好好听阿嬷的话,阿鲁不要淘气,海莱要继续画画。”
孩子们都答应了。
她左手牵一个,右手牵一个,二个男孩攥着她的衣摆,就这么一直到了车旁。
珍妮举起相机,云潆看了他一眼。
海莱请求:“云老师,我们照张相吧,我想放在我书桌上。”
几个孩子都眼泪汪汪看着。
“可是云老师哭得好丑。”云潆捂着眼睛。
大家觉得她这样好可爱,英卓抢先说:“云云老师我爱你!”
拉玛随后:“我也是!”
阿鲁羞红了脸:“云老师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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