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我以为做这种事的人会是萩原,而不是松田。”
“实际上,确实是萩原。”书灵耸了耸肩,“伊达航出车祸时,率先在他们面前露面的就是萩原。”
“如果伊达航还能醒,恐怕会记起自己见到了本该‘殉职’的两位好友。”
我顿时觉得头更疼了。
事已至此,总是得解决的。
我以菲尼克斯的名义给松田阵平发了消息。
恰逢我明面的身份(乌丸集团大小姐)有个会议,我把人约到了附近,在会议结束后直接易容去赴约。
“哟,好久不见,菲尼克斯。”
“是很久不见了,你看起来很精神。”我接了他的问好,瞥了眼和他一起来、却没有开口说话的萩原。
但我很快收回了目光。
“闲话就少说吧,我也是很忙的。”
“研究所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治疗的。”我直接步入正题,“需要疗伤该去医疗院,而不是研究所。”
“如果是一般的伤情我自然会选择医疗院,但这次不是。”
与我交涉的当然是松田阵平。
论在组织的地位和与我的熟悉程度,萩原都不适合作为提要求的那一方。
“一般医生治愈不了的伤势,我只好送去研究所试试。”松田阵平的语气平静,又好似试探,“毕竟当初能唤醒布兰蒂德,伊达班长的伤应当也不在话下。”
“你应该知道组织不是慈善机构?”
我看着松田阵平和跟着他来的萩原研二,毫不犹豫地无视了他们救人的请求,“救下一个与组织无关、甚至是敌人阵营的人,于组织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还是说。”
“麦特,你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如果我不是黑衣组织的首领,伊达航救也就救了。
但恰巧这次我是。
没想到,原本五人组里对我最和善(特指没在救人时被人搞死,或者出别的意外)的伊达航,现在成了我剧本里最棘手的施救对象。
不论是菲尼克斯还是组织首领,我都不应该答应救下伊达航。
论人质,有萩原研二成为松田的软肋就可以了。
论利益,救活伊达航只会暴露组织,即便想到办法让他归顺,他的实力也比不上同样全能的降谷零。
如我对他们说的那样,伊达航无法为组织带来利益。
“不敢,我在组织待的挺舒服,没有吃琴酒枪子的打算。”
“那你就不该做这种愚蠢的事。”
“如果我换个说法呢?”
就在我准备彻底拒绝的时候,松田阵平推了推他的墨镜,说道,“如果——他是以‘药剂实验者’的身份进行治疗呢?”
我收敛了表情。
“以你的身份,不该提起药剂。”
“只是稍微听到了一点风声。”松田阵平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虽然不知道具体事项,但白送的实验体没有放过的道理吧?”
不。
正因为是实验体,才更要注意人选。
特别是A药的实验,都是专门人员严格把关。从小白鼠到人体实验,都是循序渐进,且找到的实验对象也有相应标准——他们大多都没有多少时日可活。
所以面对可能治愈的计划,他们没几个选择拒绝。
当然,拒绝的人也不会怎么样。
总归“志愿者”的标准,都是按照相关规定来的。
即便拒绝,他们也不会知道实验的具体内容,放过了也无妨。
所以松田的“条件”从一开始就是不成立的。
但他说到这个份上,身为菲尼克斯、即并非实验组的我,是不可能替实验人员乃至首领一口回绝的。
如果这么做,事后暴露的东西可就多了。
“如果你坚持的话。”最终,我模棱两可地回答,“我会向首领请示的。”
他说了句多谢,而萩原一直神色复杂。
直到松田喊了他一声,萩原才从思考中回过神来,跟着他走了。
……啧。
我感到些许烦躁。
可直到保持着高深莫测的态度送走了两人,我才敢在无人之时暴露自己的这份烦躁。
回到公寓,清理了易容,我仍旧没能摆脱这份心情。
“何必这么纠结?”书灵看到了我的表情,无所谓地劝道,“不想救就不救,反正他们也不会因为这个就反水。”
“你不懂。”我深沉的表情让书灵诧异。
但我的下一句话就让它露出“果然如此”的半月眼,“当你的SSR图鉴只差最后一个,且这个未收录只需要你小小的动一下手就能拿到的时候,你会不心动吗?”
书灵想说自己不玩游戏,更不会去抽SSR。
但它忍住了。
书灵:“那你就答应救人。”
“不行。”我坚持地忍住了诱惑,“救了组织就要被伊达班长抖出去了!”
“你怎么也叫起了班长……好吧,既然决定不救,你为什么还这副纠结的样子?”
“……我正在和我的游戏之魂做斗争。”
我沉默了片刻,又有些艰难地补充,“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强迫症作祟,我需要一点时间接受现实。”
书灵表示没见过我这么自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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