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皎有些诧异:“枢密院?先前我与伯符哥哥说起的时候,他还说要考虑呢,如今怎么偷偷做起来了?上次阿香来看我也未曾与我说过这件事情啊……”她忽然想起什么,对练师道:“练师,快拿些零嘴过来,我要边吃边听。”
练师笑着将周皎先前备好的零食端了过来,周皎将盘子推到两人之间,道:“阿蒙,你也边吃边讲。”
吕蒙也不客气,抓了一块点心,道:“这也是机密,如今枢密院负责收集军情,毕竟事关重要,不好大肆宣扬。”
说完便咬了一口糕点,还不忘夸奖道:“周娘家的点心真好吃。”
练师笑着解释道:“是周郎特意请了厨子负责小娘子的膳食,自然与外面的点心不同了。”
周皎又给他递了一块点心,急切道:“不行不行,阿蒙你得和我说说别的,我现在每日里吃斋念佛、清净内心、与世隔绝……我都快受不了了,你得多和我说说外面的事情。”
吕蒙被她猴急的样子吓得一噎,不由看向旁边的练师,只见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这才对周皎道:“其实这段时间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周娘不必担心。”
“那——”周皎低下头想了想,随后又直勾勾地盯着吕蒙,道:“那你们的计划是什么,如何攻取益州?刘备怎么处置啊?这些事伯符哥哥和你们说了吗?”
吕蒙吃完手中的点心,急忙道:“周娘就别问了,这是军中机密,再说你现在是两个人,那话怎么说?不能忧思过重,好好修养吧,阿蒙便先走了。”
说完便迅速站了起来,好像背后有洪水猛兽追着一样。
周皎坐久了难免腿麻,加上她如今已经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一下子站不起来,只能冲着吕蒙的背影丢了一本书,道:“你小子等着,下次见面等我卸货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练师有些疑惑不解,出声道:“卸货……?”
“就是把肚子里这小兔崽子生出来了。”
周皎郁闷地开口道:“害得我现在每天只能读书度日,还经常食不下咽……”
练师忍着笑安慰道:“快了快了,都说十月怀胎,小娘子还有五六个月便熬出头了。”
周皎这边郁闷着,别人也不大好过。
孙策先前还收到了来自曹操的友好问候,比如让他准备一下让长子孙绍或者是幼弟孙匡前往许都作为人质。
孙策自然也明白这是曹操的试探,想要看看他的虚实,不过如今的孙策也不是当初那个白手起家的他,自然是断然拒绝了。
尽管如此,孙策还是难免有些耿耿于怀,毕竟孙、曹两家原本关系还算不错。
郁闷的人还有刘备。
他来荆州本就是不得已的选择,现在的处境也算是他意料之中的处境,但他想要借机一搏却又始终没有机会,只能被周瑜牢牢地攥在手心里,原本追随他的人都难免心生不满,希望能够摆脱周瑜的控制,尤其是手下如今仅存的大将张飞,他性格暴戾,对刘备忠心耿耿,并不希望他久居人下。
刘备也不希望,最终还是决定要搏一次。
他已经没有更多的东西可以失去,既然如此,就只能做最后一搏。
“阿嚏!”
练师为她倒了一杯热茶,道:“小娘子不会是风寒了吧?”
周皎揉揉鼻子,道:“怎么会……这天气这么热,我开了不过三分之一,吹了一小阵子不会感冒的……”
“就是因为小娘子总这么说,一向贪凉才容易生病。”
练师走到窗边要去合窗,却见外面阴云密布,不由愣了愣,道:“都说‘天黑黑,要下雨’,这漫天的乌云,只怕是一场暴雨……”
周皎起身,有些好奇地走到窗边,道:“七月嘛,常有暴雨……对了,官署那边记得去给孔明送雨具,免得回来路上下了雨,淋湿身子染了风寒,到时候再过了病气给我。”
“已经让人去了,小娘子就放心吧。”
周皎又想起什么,道:“哦,还有厨下,去熬一些暖身子的汤,让家中的人都喝一些,不要因着一冷一热生了病。”
“是。”
天色本就阴沉如墨,不一会儿就吹起了大风,一时间惊呼声、疾走声不断响起,院子中摆着的杂物也难免被吹翻,屋檐下悬着的铜铃叮当作响,又过了片刻,天上开始落起了雨珠子,一滴两滴砸在地上溅得尘土飞扬,很快便成了密集之势,汇成汪洋淹没地面。
周皎披了一件斗篷坐在窗边喝汤,不一会儿便看到诸葛亮身穿雨具穿过院门走来,挥挥手道:“没淋坏吧?”
雨声太大,诸葛亮未曾听清她说什么,只是冲着她摆摆手,随后走到屋檐下脱了蓑衣,在前面摆着的火炉边上靠了靠发潮的衣服,这才进了内室。
“去换衣服吧。”
练师俯身道:“我去给姑爷端一碗驱寒的热汤来。”
屋内只有夫妻二人,周皎去衣柜之中给诸葛亮找衣服,诸葛亮怕她受了自己身上的寒气影响,只让她把衣服放到不远处,等周皎离着自己远了一些,这才换好衣服。
“怎么了?看你表情如此严肃,是官署出了什么事吗?”
诸葛亮摇摇头,道:“听闻兄长与益州开战了,偏将军吕子明与折冲将军甘兴霸都参与其中,奇袭益州。”
周皎微微一愣,心里算了算时间,距离吕蒙之前来拜访她也已经过了一月有余,如今诸葛亮这边也得了消息,周瑜应当是两三日之前与益州开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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