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风真舒服,果然春天就该这样,春光明媚,山花烂漫。”
周皎站在甲板上伸了个懒腰,看向身后的步骘,半开玩笑道:“怎么样,阿骘,这说不准是最后一次跟着郎君我出来玩了,一定要珍惜啊。”
步骘有些无奈,正要说什么,练师已经用胳膊碰了碰他。
周皎靠着船舷看向二人,自然也注意到了练师的小动作,道:“阿骘想说什么?”
步骘这才开口道:“郎君本可低调行事,何必这样大张旗鼓的,若是有不轨之徒怎么办?”
微风略过周皎耳边,她笑了笑,道:“我是来做生意的,又不是来杀人放火的,刘琦还会把我赶出去吗?”
“但毕竟我们现在是仇敌,小娘子又曾经在荆州与他们结下仇怨,要是刘琦拿小娘子向刘表和蔡瑁献媚……”
周皎想了想,道:“你说的也对,不过那话怎么说来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她这话听着有些歪,可仔细想想又是这个道理,步骘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唯有练师在那里以袖掩面,显然是因为看到族兄吃瘪而好笑。
“对了,小安给我带着的吃的在哪里啊?”
练师经她提醒,也想到周皎让她带着的那包食物,神色有些难为情,道:“我还想问小娘子,那究竟是什么食物,颜色看着很特殊,味道问起来也有些说不出,似是刺鼻。
练师以前从未见过那样的食物……”
周皎看她一副怀疑那东西到底能不能吃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后道:“那可是我最爱吃的零嘴儿了,我之前馋了好久都没得吃,正好现在出来遛弯,我得尝个鲜。”
练师只好将苦安给周皎的瓦罐拿了出来,周皎抱着罐子拿了一根出来,这才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这罐子里面装的是苦安从空间拿出来的辣椒做成的辣条。
虽说周皎早就习惯了清淡饮食,但有的吃她怎么可能放过,“吃包辣条冷静一下”就算是她对曾经的凭吊吧。
何况她对着大河滔滔吃着辣条,这酸爽简直不敢置信。
刚从船舱内走出来的史阿看到周皎吃辣条不由好奇地凑了过去,师兄妹两人通过比武和平地分享了这罐辣条,史阿还有些意犹未尽,叮嘱周皎下次记得多带点。
对此,周皎无话可说,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偷偷吃。
这一路走了大概十余日,总算是到了长沙郡境内。
尽管周皎现在早就习惯了乘船,但下船时还是难免伸了个懒腰。
周皎舒展了一下筋骨,呼出一口气道:“这醴陵倒也算暖和。”
练师拿了一件披风过来,为她系好系带,道:“小娘子还是要注意保暖才是。”
“知道啦!”周皎笑嘻嘻地说道:“又不是小时候,我现在的身体可不知好了多少呢。”
步骘与史阿张罗着把货物与行李搬下船来,一箱箱摆在码头上,不由引起行人的注意,纷纷暗中观察着这一队商人。
为首的是个年轻郎君,长得倒是很秀气,并未蓄须,一袭紫色衣袍,未曾束发戴冠,看着像是哪家的公子哥出来游山玩水。
他身边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随从,还有一个管事的,船上的护卫伙计更多,个个看着身强体壮,想必是为了那些货物。
毕竟现在是兵荒马乱的时节,游侠商人遍地走,水面和码头一向热闹,眼前这位东西拿的多,格外惹眼,但也和他们没什么关系,因此大多数人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随后各自去忙了。
唯有一人不同,那人一身华服,原本坐在码头边的一张矮几上,窸窸窣窣地不知道在做什么,身旁的仆从看到周皎后急忙在他耳边提示,他才抬起头看向周皎的方向,随后起身穿好鞋奔了过来。
“小周郎来了啊!”
周皎挑挑眉,道:“阁下怎么称呼……?”
对方热情地笑了笑,只是这笑容里有着无论如何都让人无法忽视的一丝谄媚:“噢,我也姓周,单名楠,勉强算是咱们周氏在长沙的管事人。
这个……小周郎的曾祖父是我的祖父的从兄,算来我祖父是小周郎曾祖父的侄子。
虽然关系远了点但咱们也算是一家人,看年纪我比小周郎似乎是大了一些,小周郎叫我堂兄就好。”
原本因为害怕见到远房亲戚冷场想说些什么的周皎默默闭上了嘴,心里捋了捋这堆关系,随后露出一个笑容,道:“堂兄好。”
“小周郎客气啦!还不知道小周郎怎么称呼?”周楠笑眯眯地看着周皎,半探着身子问道。
周皎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番,道:“周矫,矫矫不群的矫。”
她也就是意思意思,大家怎么猜可不关她的事,就算真猜出来她是谁也不要紧。
“好名字啊!和如今周将军的胞妹名字同音。
这周将军跟在吴侯身边,颇受重用,又是情同兄弟,咱们这些周氏族人也跟着沾光啊!”周楠笑嘻嘻地说道:“那周娘,听说也是颇得吴侯眼缘,更是被举荐为孝廉,还封了校尉,咱们周氏一门两人出彩,是阖族的荣耀啊。”
周皎好奇地问道:“这长沙毕竟是刘荆州的地盘,这大公子如今镇守长沙,堂兄你……”
“嘘——”周楠赶紧比了个手势,两撇小胡子也跟着他的表情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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