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皎看向他,不由露出一个笑容,随后托着下巴道:“其实,我只是在想,倘若有一天,我爱的人……或者是我陷入这样的境地,也能有这样一个人出手相救……那就好了。”
吕蒙了然地点点头,又道:“可是不是每一个人都像小娘子这样,自己的命都不顾还去救别人的。”
他小声嘟囔道:“何况那个人还是曹操的儿子……”
“所以才需要有人这样做,告诉所有人,这样做是对的。”
周皎露出一个笑容,道:“唯有这样,这个世界才值得我们去努力啊。”
“周娘又说了些我不大懂的话……不过这样才像周娘,我有时觉得周娘令人尊敬,有时又觉得周娘令人恐惧。”
周皎看向他,微微挑眉,笑道:“你还会怕我?”
“有时候会……”吕蒙见她面露调侃之色,忍不住辩白道:“不是遇到强敌的那种怕,而是另一种说不出的怕……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周娘离我们很远。”
周皎两手向后一撑,抬头望天,道:“最近我也会忍不住想,这一次,我是不是胜过这天命了……”
孙坚遇害的那段时间,她曾经做过几次噩梦,对“逆天改命”这件事总觉得遥不可及,可直到这次,她才觉得自己的命运真的可以掌握在自己手里。
“天命?”
周皎轻笑一声,对上他的眼睛,又迅速转过头,她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道:“好了,看这天气是要下雨,我可不陪你在外面挨滋了。”
“诶,周娘!我也和你一起回去!”
周皎回去喝了口热茶暖身体,吕蒙也在一旁闲聊。
“小娘子,那个箱子还在我那里放着,是不是要加派人手看好啊……”
周皎眨眨眼睛,这才明白他说的是那个铁箱子,道:“你喜欢的话我送你了。”
“嗯?”吕蒙一头雾水。
“那是个实心的箱子,简单来说,是一块铁,里面什么都没有。”
吕蒙瞪大眼睛,道:“实、实心的?那周娘你还每天提着它到处跑?”
“对啊,不然别人怎么相信玉玺在里面。”
“那玉玺呢?”
“不在我这里啊。”
周皎摊开手:“我可从来没说过玉玺在我这里,是他们非要多心,觉得我手里拿着玉玺。”
吕蒙觉得自己的信念都要被颠覆了。
“那……那我们在保护什么……”
周皎一副理不直气也壮的表情,半是威胁地开口道:“保护我和张公啊,怎么啦,难道在你心中我和张公不值得保护啊?”
“当然不是了!我就是……”
吕蒙话还没说完,门外忽然有人通报道:“有人上门拜访。”
周皎有些奇怪地问道:“谁?”
“不知,只说是周娘的一位未曾谋面的故人。”
周皎更觉得奇怪,道:“让他进来见我。”
“是。”
“未曾谋面的故人……”周皎有些困惑地摸摸头,道:“我还有未曾谋面的故人?”
“周娘不认识?”
“那也等一会儿见了面再说。”
那人进来,一袭黑衣,身高八尺,腰间还悬着一柄剑,没什么表情,气不外露,看着很是严肃。
周皎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凑近吕蒙道:“你是对的。”
“啊?”
“我真不认识。”
话是这么说,周皎还是起身道:“敢问阁下是……?”
“你便是周娘?”
“是……”
对面忽然痛哭流涕,快步走过来,一把搂住周皎,哭喊道:“师妹,我终于找到你了!!”
被抱住的周皎:“……诶?”
旁边站着的吕蒙:“……放开周娘!”
周皎及时拦下要动手的吕蒙,道:“这位兄台,我们素昧平生……敢问尊师是……?”
对方松开周皎,一脸骄傲,道:“家师乃是虎贲将军王越!”
“哦……”周皎了然地点点头,王越在她之前确实收过不少徒弟,她接着问道:“那师兄如何称呼呀?”
“史阿。”
周皎请他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水,让他把事情一一交代了一遍,忽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等等……”周皎打断史阿滔滔不绝的故事,道:“师兄你刚刚说……一年前师父就写信派你来帮我了?”
史阿点点头:“是啊,那时我还在琅琊游历呢。”
一年前……一年前她好像还在荆州琢磨着报仇吧……
周皎面色一僵,道:“师兄是没能找到我?”
“是啊,我去找你时听说你已经回了丹阳,再往丹阳追的时候听说你又去了曲阿……”
周皎:“……”懂了,他是个路痴。
吕蒙:“……”终于有比我还憨的人了。
“好在前几日及时赶到,保护好了师妹,总算不负师父嘱托,路上还顺便救了个小孩子。”
周皎眨眨眼睛,忽然想起曹丕说的那位所谓“侠士”和黑暗之中挡下的那一箭的人,道:“原来那个人是师兄!”她立刻起身行礼道:“阿皎在这里谢过师兄了。”
“唉,这没什么好谢的,我是师兄,理应保护你。”
史阿摆摆手道:“之前师父又托师弟给我送信,叫我来这里跟在师妹身边,好好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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