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皎微微一愣,她还真不知道。
蔡夫人一手搂着她,道:“你母亲单名一个‘钰’字,意为珍宝,可见你外祖对你母亲期待甚高。”
周皎忍不住好奇地问道:“那小姨叫什么名字?”
蔡夫人说起自己的名字很是骄傲,笑道:“珏。”
周皎倒是听人说过,双玉为珏,也有玉中之王之意,可见王虞对女儿期望深厚。
……也难怪王虞知道蔡夫人夜奔蔡瑁那么生气了。
周皎见蔡夫人心情畅快许多,道:“小姨,阿皎来了南阳还未出去逛逛,不知道可不可以……?”
蔡夫人见她小心翼翼的样子,笑道:“怕什么?身边跟几个人就是了。”说罢,她冲身边的侍女招了招手,道:“这几日你们就跟着小娘子,将小娘子照顾好了,有什么需要的和我说便是,若是小娘子出了什么事情,我唯你们是问。”
侍女立刻应声。
周皎心中叫苦,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蔡夫人似是有所隐瞒,便想要往豫州去一封书信询问,顺便提醒一下孙坚与孙策,信都已经写好了,就差送出去,可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了就不大妙了。
之后周皎的逛街就从一群人变成了三个人,虽然人数变少了,但是压力却是一点都没小,周皎随便在路边摊子上挑点东西都觉得如芒在背。
“你们能不能别一直盯着我啊……我就是挑根簪子而已,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街上哪儿有坏人……”周皎放下手中的簪子还给铺子里的伙计,无奈地转过头看向对着她用双眼发射激光的两个侍女。
穿绿裙的侍女立刻一板一眼地回答道:“夫人让奴保护好小娘子,而且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再过小半个时辰就要入夜了。”
那也不是这么个保护法啊喂!
周皎无奈扶额,但看对方一脸坚定,只好道:“那你们就跟着吧。”说罢,她转身走出铺子,身后的两个侍女也立刻跟了过来,南阳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倒也算是热闹。
之前刘表连关东联军也未参加,只是关门自保,虽然为他人诟病,但对于荆州的百姓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荆州没有受到战乱波及,能够享受短暂的安宁。
想到之前洛阳的惨状,家家闭户而不敢出,有的地方甚至荒无人烟,周皎心中不由叹息。
扰攘乱世,何以家为?对于这个世道的人们来说,这或许是一场难醒的噩梦吧……
周皎摸了摸袖口塞着的那封信,回过头看了看那两个侍女,不由攥紧了手。
如果她真的成功了,或许就可以尽早结束这个乱世……
忽然有人大喊道:“小娘子小心!”
周皎微微一愣,还没来得及躲避就被人撞了个满怀。
为什么被撞的总是我?不过当地这个时候正值庙会,被撞到也是难免。
“什么人如此慌张?竟然冲撞我家小娘子!”
周皎扶住对方,问道:“这位小兄弟,你怎么了?”
撞她的是个小男孩,此时他抬起头来,一脸焦急地说道:“我阿兄生病了!我急着找大夫,可是我钱不够,大夫不愿意和我来……”
周皎看他神色不想作假,追问道:“你家大人呢?”
“大人去耕地了,家中只有我和阿兄……”小孩子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抹了一把头上的汗,道:“撞了小娘子,都是我不好……”
周皎摆摆手,道:“这不是大事,还是你你阿兄的病情紧急……你家在哪里?”小男孩指了个方向,周皎转过头看向侍女之一,道:“你去请个大夫过来。”
侍女无法,只好乖乖去了。
周皎跟着小孩子沿着街边走了一阵子,眼看着快到了闹市,却始终没听他说到地方了,心底更觉得奇怪,忍不住问道:“小兄弟,你家在哪里啊?怎么还没到?”
“快啦快啦。”小男孩忽然笑了笑,拉着周皎向前跑,一边跑一边道:“姐姐快点和我来!”他拉着周皎跑得飞快,一下钻进人群中,侍女也来不及拦下。
周皎被那个倒霉孩子扯着猛地挤进人群里,差点没气儿了,即刻松开他的手躲向一边,只是人潮拥挤,这里又到处是耍杂耍的和叫卖的小贩,周皎抬头四望,举目无亲,只能暂时先挪到一个小摊子边上喘口气。
屏蔽掉内心的激烈发言,周皎安慰自己,这样暂时也算是摆脱了“监视”,可以干点正事了。
但是……她如今又有谁可以相信呢?
此时夜幕降临,周皎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孤独失落和茫然无措。
“小娘子看看这盏灯怎么样?”
周皎心中有事,原本有些不耐烦,可看小贩生意一般,花灯有做的精美,一时间也有些心软,道:“那就买一盏吧……”她接过花灯和找来的钱,微微一愣,问道:“这灯做的这么精巧,还是绸缎做的,你们这可是赔本了呀?”
“看小娘子应当是外地来的吧。”小贩笑道:“这灯是我家女郎做的,这方圆百里都知道我家女郎心灵手巧,今日送出来卖只是为了凑个热闹罢了。”
“这样啊,那你家……”周皎还没来得及问问他家女郎是谁,毫无防备地被人牵住了手腕,拉着向一旁跑去。
周皎一愣,抬头看了一眼牵着自己的人,正是一个小小少年,身着一袭白衣,应当是普通百姓。虽然此时周皎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却也能依稀看得出几分俊朗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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