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玲子把手里的一束野花举起来,“来的路上采的,很漂亮吧?和丰月神是不是很搭?”
说着,她把桌上花瓶里已经半枯萎的花拔了出来。
“嘛……一般般吧。”斑眼睛里倒映着浅紫色的小花,“单这种平平无奇的花,还远远配不上丰月神哟。”
“平平无奇?”玲子被斑的形容惊到了,“这可是公认最好看的花!”
“被谁公认?”
玲子思索了一下,“我,还有路边几个常见的小妖怪。”
斑撇撇嘴,“丰月神的真容,是你想象不到的好看。”
“哎——那我真的想看一看了。”玲子把野花插进瓶子,长长的花杆正好泡进水里。
她注视着小花,声音清浅,“一定……非常美丽吧。”
晚些时候,三日月加班回来了。
看着桌上蔫嗒嗒的小野花,以及感受到上面留有的气息,便知是谁来了。
“今天好晚。”斑打了个哈欠。
“意外意外。”三日月笑说着,走到桌前,轻轻抚摸了一下花瓣。紧接着,耷拉着脑袋的花朵重新焕发了生机。
“喔,那是玲子送来的。”
“玲子吗……嗯,很漂亮的花啊。”
“大人,有事尽管吩咐我们。”神侍们点上灯出去,屋里只剩一神一猫。
斑继续躺在窗台打盹,半梦半醒之间,它听见沙沙的纸声。
睁开眼,神明端坐在灯下,正执笔写着什么。
“你在写什么?”斑打着哈欠,凑过去一看。
「丰月神」
从一开始的不甚熟练,到后面的飘逸隽美,纸页上用神文写满了“丰月神”的名字。
与书写人类的文字不同,神明用自己的文字写出来的东西是具有特殊效力的,这时候写这种东西……
“你在干什么?”
三日月笔下未停,声音温和,“晚上没事可做,练练字。”
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在斑的脑海里飞速划过去了,它跳上桌子,一脚踩住纸张,“练字为什么要写自己的名字?”
三日月停下了笔。
应该怎么说……他在做离开的准备呢?
按照以往的经验,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大抵不会相同。审神者之前就说那边需要协助,随时可能要他过去;而这边的世界也不能留出空缺……好在之前他发现神祇的文字可以寄存灵力,相当于代表‘丰月神’的存在,短暂离开一下不成问题。
可以说,他连后续几十年的交待都准备好了。
斑早在最初的时候就看出来,丰月神是看上去温柔亲和,其实是个对什么都好奇的不安分的家伙。
现在练什么写名字……他又不是族长大名,管理几座山,用得着吗?
“你不会也想和玲子比赛吧?!”
三日月一怔。
这主意不错。
……这么一想确实可以,把名字以友人帐的形式存在玲子身上的话,说不定可以留存更久。
斑见三日月居然沉默了,愈发认定他是这么想的,当即伸出爪子把写好的纸全部撕成了碎片。
“你脑子有问题吧!!”
斑气得背上的毛都撩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把名字给别人有什么后果?”
三日月歪了歪头,“可我不是妖怪……”
“不是妖怪就可以了吗?”斑一口堵了回去,“你想当第一个因为交出名字而死掉的神明吗!”
三日月着实为斑的想象力感到无奈,“玲子她也没有――”
“算了!我也管不了你,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斑一撅屁股,哼哧哼哧的走了出去。
徒留三日月在满是纸屑碎片的房间里思索。
总觉得大妖是招财猫的时候比原型暴躁多了啊……
……
“这步棋应该……”
“走这里会……”
为了不让三日月干出傻事,斑居然去找了它平日最看不上眼的不月神。
眼下,被嘱托看好神的不月神正在与三日月下棋,复盘。
本来只是打算牵制住对方,不月神却渐渐地被带入了棋局里。
都说棋路可见人品性,印象里温柔安静的丰月神在下棋时却彻底颠覆了他的看法。
缜密,精明,算无遗策。
仿佛能洞察一切,并且准备好了之后的反击。
这样的丰月神,怎么会想把名字给那个人类少女……怎么想都不可思议。
不月神已经开始怀疑斑是抱有别的目的而撒谎了。
“到这里,你就无路可走了。”
最后一子落下,不月神望了眼棋盘,“是我输了。”
“再来一局?”三日月问。
不月神没有答话,主动收拾起棋子。
就在这时,他们听见“砰”的一声。
有人从窗外翻进来。
少女大喇喇地出现在两神面前,半湿半干的校服水迹深浅不一。
她一走动,木地板也留下了潮湿的鞋印。
“你这是……”三日月合了合面具,他从斑那里听过少女因为看得见妖怪被同类孤立的事,校园里的弱肉强食,足以与野外媲美。
虽然大妖说少女根本不可能吃亏,但是这副模样……不会是被扔河里去了吧?
“没什么,刚才帮一个妖怪捡了个簪子。”玲子一脸无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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