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别的刃,三日月举步维艰,明明不算长的路程,硬是走到了太阳落山。
等到三日月成功将所有猪崽关回圈里、核对好了数量,却没有人来找他。
三日月发觉不太对,便沿着路往本丸房屋的方向走,四周冷清得要命,上午见到在田里农作的刀剑也不见了踪影。
大概是回去了吧……他想。
夕阳的余晖洒落,暖色的光笼罩了本丸的每一座建筑,茂盛的植被也蒙上一层无比绮丽的色泽。
三日月孤身一人,在旁人眼中或许是凄凉,但在他自己看来,这反而是难得放松的时刻。
什么叫凄凉?干了一天活拿不到工资才叫凄凉,一路没看见人的三日月忽然有种不好的联想,忍不住加快了步伐。
路过一间屋子时,三日月突然听见了在这附近传来的说话声。
不……或许说是呐喊更加合适。
“鹤丸!!!你给我从小云雀身上下来!”审神者大喊,“不把房顶修好你今晚别想吃饭!!!”
三日月站在原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这一抬头,他便看到众多屋舍之中最高的那间——房顶只剩半个,露出断了的房梁,破碎的砖瓦零零落落,风一吹,墙皮又掉了半块。
三日月着实有些惊讶,这是抓了一个下午的鹤丸?居然还没抓到?
看来……这振鹤丸很强,各种意义上。
马蹄声由远及近,风声飒飒,三日月转身,看到自不远处奔腾而来的身影。
鹤丸骑着健壮的马匹疾驰掠过,雪白的衣角随风飞扬,马蹄卷起草屑,路过三日月时,那双灿金的眼瞳里露出欢快的笑意。
“有本事你抓住我啊!”
很快,鹤丸的视线转向了后方,双手作喇叭状卡在嘴边,语气拽得不行。
没过多久,他消失在了三日月的视线里。
“啊啊啊啊气死我了!”审神者从屋后跑了过来,望着鹤丸离去的方向直跺脚。
长谷部在一旁心惊胆战道:“阿路基别气坏了身体!”
审神者崩溃大叫:“长谷部上!他骑小云雀机动才五十一!你跑就有五十七!我相信你!快!给我抓住他!”
“是!阿路基!”长谷部握住审神者的手,郑重道:“我会让鹤丸知道,骑马是个错误的选择!”
于是长谷部也风一样地消失在了三日月的视线里。
审神者掐腰站在晚风中,胸膛剧烈起伏,半晌才平静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审神者彻底平息了怒火,终于看到房檐下微笑着注视她的三日月。
“爷爷!”审神者手忙脚乱地整了整衣服,整张脸像被火烧了一样烫。
啊啊啊啊丢死人了刚刚是不是都被看到了?大写的尴尬!
她忸怩道:“让你看笑话了……”
三日月依旧微笑,“没什么的,姬君真是辛苦了。”
他也习惯了,他见过的鹤丸没有数十也有十几,大部分都是将皮贯彻到底,经常惹得审神者上蹿下跳、大吼大叫。
不过……这振鹤丸大概是最优秀的一振,一下午都没有被抓住,再创历史新高。
“这么晚了啊,要不要吃了饭再走?”审神者抬头,看到夕阳即将没入地平线。
三日月婉拒:“多谢您的好意,我必须回去了。”
“那那那,泡个澡再走吧!”审神者把三日月打量了一遍,看到没有伤痕才松了口气,“汤池已经准备好了,累了一天放松一下?”
三日月略犹豫,“不必麻烦了,我回本丸清洗就好。”
“真的可以吗?”审神者担心道,“你们本丸的汤池还能用吗?”她今天下午可是查了不少关于暗黑本丸的资料,虽然信息极少,但是都比较可靠,据说暗黑本丸的基础设施大部分都是停运的,种田都成问题,更别提温泉了。
三日月:……
他还真不清楚,但想到那座暗黑本丸的田地和马厩空空如也,大概是真的不能用。
审神者见三日月沉默下来,便再接再厉道:“你是我们本丸聘请的员工,我们肯定不会亏待的嘛!泡个澡不麻烦的!”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她谈判就没失败过!
三日月想了想今天踩过的猪粪,决定向温泉低头。
泡过温泉,筋骨仿佛全部舒展了,三日月从屋里走出来,头发还潮湿着,顺着耳侧的一缕向下滴水,一双红色的眸子被蒸气熏得氤氲,仿若浸润了水光。
审神者的目光一直黏在三日月的脸上,怎么也移不开,她摸了摸自己酸酸的鼻子,还好,没流鼻血。
为什么绝美爷爷不是她家的!
审神者内心控诉着,从腰间摸出两个圆鼓鼓的锦囊。
“来,拿着!”审神者大气地把锦囊往三日月手里一塞,“工资!还有奖金!”
她压低了声音,“别告诉长谷部我发了奖金!”
三日月笑着点头,把锦囊系在刀柄上。
“爷爷再等一会儿,我让今剑和鲶尾去打包饭菜了,马上就来。”审神者道。
话音刚落,今剑和鲶尾就一刃拎了一个塑料袋过来。
“这是白切鸡!”今剑道。
“这是啤酒鸭!”鲶尾道。
三日月抬手接过,错估了分量,手蓦地一坠。
“这……”真的只有鸡和鸭吗?三日月敛目微笑,“那就多谢姬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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