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中原中也也在回到横滨的第一时间便请求她留出那一天。
这让拉伊莎愈发期待起生日的到来。
是什么会让大忙人在横滨都愿意抽出一整天时间来和她约会?
拉伊莎隐隐有些猜测。
横滨的十一月常见晴天。
等到十一月十一日也并不例外。
在酒店里住了一个多星期的拉伊莎难得没有穿惯常穿的运动服。
考虑到身高和中也可能会穿的衣服,她最终敲定了衬衫褶裙和板鞋的搭配。
至于小饰品……她抽出皮质背带束在衬衫外侧。
就在她还在纠结要不要带上罗佳一起时,门被敲响了。
来人正是中原中也。
他只打量了一眼拉伊莎今天的装扮,便微微蹙起眉,拽下大衣披到她肩上。
“你只穿这些可是会冷的。”
干部先生十分诚恳,但这话一出口就被冠军小姐一个眼神杀住。
他只好摸摸鼻尖,讪讪闭上嘴转换话题。
“你想带上罗佳也可以。”
冠军小姐拢了下大衣,依言扣上罗佳的牵引绳,跟着他一起坐进了黑色轿车里。
黑色轿车自酒店楼下离开,向着著名的贫民窟驶去。
坐在车上,中原中也顺手抓了一把罗佳的狗头,开始解说。
“擂钵街是十年前——也就是我八岁那年——发生了一场爆炸之后出现的。”
“我从八岁到十五岁,都生活在那里。”
“当时我以未成年自卫组织‘羊’的首领的身份在擂钵街内活跃。”
轿车沉默地停在擂钵街外围。
橘发少年带着黑发少女和他们的宠物,走进陌生又熟悉的街道。
即便已经三年没有来过,中原中也对擂钵街的方位依旧熟悉到闭着眼都能走到目的地。
在拐了不知道第几个让拉伊莎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弯之后,他们走到一座桥下。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瞬,随后深吸一口气,“你也知道,我是从实验室里出来的。”
“嗯。”拉伊莎点点头,静待着他接下来的说明。
“当时兰波和魏尔伦从实验室里把我带了出来,同时引发了造成如今的擂钵街的爆炸。”
他看向桥下,仿佛能够看到故人身影。
“实验室在这场爆炸中被摧毁,而我则幸存下来,在擂钵街内流浪。”
“白濑——当时‘羊’的成员之一,他们几个人就是在这里,把我捡回‘羊’的。”少年抬起手臂,指向桥洞下。
“我当时穿着一身连鞋子都没有的破烂军装,又脏又瘦……”顿了一下,他干巴巴地打趣道,“不过说起来也很好笑。白濑当时手上拿着一块面包。但我一点也不认得,所以问他‘回答我,你手上的四方形板子是什么?’。他回答我说是‘面包’。我又问他能吃吗。他当着我的面吃了一口。”
“你知道然后我做了什么吗?”
没有人回答。
中原中也只好自顾自地接着说道:“我直接……”
他话还没说完,怀里便扑进来一个人。
颤抖着嘴唇,拉伊莎以一个轻柔的吻,封印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冬日缄默着照耀在桥面上,显得桥下愈发阴暗冰冷。
也许就连在盛夏时节,那里也见不到多少光亮。
更不用说是八年前的暮春了。
干部先生用拇指拭去冠军小姐脸颊上的泪痕,颇为慌乱。
他以为在知道了更多他的事情之后,对方应当会觉得开心的。
而这样的结果明显不在他意料之内。
“怎么哭了呢?”他有点不知所措,“比我境况凄惨的人有的是……”
“闭嘴!”冠军小姐将双臂从他腋下穿过,“白痴!傻瓜!笨蛋!”
她收紧手臂,闷声闷气地说道:“你安安静静地让我抱一会。”
面对说一不二的拉伊莎,中原中也只有遵从吩咐这一条路可走。
他圈住怀里的少女,只希望她不要因此伤怀。
结束了几乎长达一个世纪的拥抱,他们沿着以前中原中也巡视领地的路线走出擂钵街。
而这只是今天的第一站。
随后中原中也又带着拉伊莎去了许多地方。
从曾经和兰波打过架的闲置仓库,到后来被白濑从背后捅了一刀的海边断崖。
从被钢琴师邀请着加入旗会的路口,到他们六人最常碰头的名为“旧世界”的桌球店。
从中原中也的八岁,到中原中也的十八岁。
“可惜他们都不在,不然一定会正式地把他们一一介绍给你认识。”
干部先生从旧世界的柜台里找出之前安置在这里的保险箱。
输入密码之后,他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文件袋。
那是在骸砦时,他从费奥多尔手中夺得的资料。
虽然觉得重量有些不对劲,但也有可能是记忆出了差错。
中原中也自然而然地将文件袋递向拉伊莎。
“这是关于‘荒霸吐计划’的一切现有可查资料。在看它之前,我要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他虚握成拳,放在唇前轻轻咳了一声。
“这个是信天翁之前买了忘掉的狗包,刚好可以拿来装罗佳。”
说罢,他便转身进了里屋,推出来一辆红色机车。
--